发表于2024-12-15
大地册页:一个农民父亲的生存档案 pdf epub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 第七届老舍文学奖 散文奖获得者长篇纪实文学
☆ 继《崖边报告》后,又一部呈现真实乡土中国的民族志
☆ 关于贫瘠土地的思考、真实的乡土记事、理性的乡愁批判
1.本书:以一个典型的苏北农村展开叙事,通过“父亲”这个人物躬身劳作的形象,用现实的笔触正面书写中国农村近50年的社会变迁和几代农民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2.作者:杜怀超,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21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江苏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徐州市文联专业作家,有着一定的读者基础和媒体资源,其作品先后在中央电视台《第一时间》、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等影音媒体宣传,并得到光明日报、深圳晚报、延安文学等纸媒体的选摘、报道。本书得到知名作家评论家雷达、知名学者作家彭学明、知名学者吴义勤、知名女作家范小青等联袂推荐,评论家汪政、庄重文学奖获得者鲁敏、作家储福金、作家杨晓升、作家贾梦玮等后续推荐。
3.内容:细腻的文笔,震撼的插图,细碎的生活,农村生活画卷徐徐展开,让读者走进一个真实的农村。没有道德的沦落,没有猎奇的丑化,只有真实的生活之痛。
4.话题:农民农村始终是党中央工作的重点,曾坦诚自己有“黄土情结”。农村土地变更引发的家庭纠纷、经济纠纷成为社会一大热点。
《大地册页:一个农民父亲的生存档案》是一部带着农人血汗和大地尘埃的泥泞之书,从生活的艰辛与苦难中剥离出默默的温情。当人们书写乡村时,必然地要去靠近“父亲”,靠近“大地”,然而只有靠近是不够的,只有将自我融注到现实中去,才能真切地体会中国大地上无数村落的悲欢。
是时候甩掉鞋子,感受大地的温热,用我们的双脚在泥土中前行了,除此,别无他法。《大地册页:一个农民父亲的生存档案》用虔敬之心书写大地上朴素的善良,让身处城市的我们,不禁想去探究离我们并不遥远的农村,在那里发生的一切,有着怎样寂寥的伤痛,以及对生命的追逐。
这是一个人的故事,也是一群人的故事!
从建国初期到改革开放,中国的乡村都经历了哪些变化?在没有机械的年代,中国农民是如何疏通河道以保春耕的?经济浪潮下,新一代的农民突破了怎样的观念壁垒走进大城市,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打工潮的?农村城镇化建设中,老一辈农民和土地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愫?中国的乡野,究竟进行着何种背叛与逃离?
带着这些疑问翻开《大地册页:一个农民父亲的生存档案》,相信读者心中会渐渐得出一些答案。大地意味着生命,农民就是唱响生命之歌的人,他们比都市里的人更贴近大地;他们能看到更加辽阔的天空,却未必能看清脚下的道路;他们有着坚毅的心,却也有着时代的迷茫。
本书是一部非虚构的纪实文学,用散文化的叙事讲述故事。作者以农民儿子的身份追溯,重构了一个生活在当下的老年农民父亲辛劳勤恳的生活图景,展现了一个(一群)乡村男人的生存史,也是新中国农村的变化发展史。作品时间跨度大,从五六十年代到当下的城镇化进程的转型期,在这样一个大的时代背景下,作者在努力探索社会发展对于乡村生态的改变。作者在为一个(一群)普通的农民父亲背书的同时,展开了对于农业文明、城市文明、工业文明的思考。
杜怀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一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江苏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徐州市文联专业作家。著有长篇系列散文《一个人的农具》《苍耳:消失或重现》等。凭借《苍耳:消失与重现》一文获得第七届老舍文学奖散文奖,同名散文集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于2017年1月出版。
其作品有着丰厚的情感,尤擅以朴实的生活材料编织真挚的人情和深邃的思考。作者来自农村,将田野间农人的生存状态细细地呈现,真实客观,却又充满温情。
作家(杜怀超)笔墨所到之处,异常细微。每一个轮廓,每一个细部,每一抹颜色,每一缕筋脉,都纤毫毕现;在客观而生动的描摹中展开了丰富而奇特的想象,不但把草垛、田埂、窗帘、门、农具刻画得光彩照人、熠熠生辉,还揭示了司空见惯却被常常忽略的生活的秘密——劳动、大地和生活。
——《文艺报》
前言
序曲 门楣记
第一章 祖父记
第二章 扒河记
第三章 庵棚记
第四章 打号记
第五章 捕鱼记
第六章 种地记
第七章 粜米记
第八章 买车记
第九章 看病记
第十章 婚姻记
第十一章 上学记
第十二章 内斗记
第十三章 朝圣记
第十四章 打工记
第十五章 喂牛记
第十六章 进厂记
第十七章 逃离记
第十八章 进城记
尾声 回乡记
后记
第二章 扒河记
扒河!扒河!村长再次在村中喊叫。沙哑的破锣般的嗓子,成为暗夜里的那只乌鸦或者猫头鹰,这声音流窜犯般,成为村庄不可宣示的凶兆。村里的人纷纷躲起来,这使得村长的声音再次声嘶力竭起来,有点咆哮的状态。人们总爱把他的叫声与肥猪在年夜被屠杀的嚎叫相提并论。看似邪恶、强悍、响亮、威严,实则色内厉荏,宏大的口腔共鸣里,遮蔽着最后的恐惧和悲哀。这胜过十一月风雪的声音,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光秃秃的旷野、光秃秃的天空,沿着柔弱无力的炊烟,从屋顶上钻入屋内,似一股来自西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席卷着大地上到处沉睡的不知名的村庄。
咯巴巴地冷。冷的声音。冷的天地。那种钻入骨骼里的冷。人走在大地上,分明就是大地的弃婴,腿不由得瘫软,万物的神圣与人的无助瞬间洞穿,人随时会跌倒在大地的坚硬里。这又能如何呢?你必须学会与季节、节气、土地和日子、世界相处,否则你将被时间抛弃,被生活抛弃,被世间抛弃,被自己抛弃。母亲从厨房抱过一堆芦苇,嘴里唠叨了句“今年怎么这么冷”,就准备燃烧树根,开始冬天烤火的日子。这是不曾有过的事。烤火一般总是与除夕有关,那是民间一种守望和祈福的烤火。火是旺、财的隐喻。我记得那年真的冷。在母亲对着树根燃起篝火的烈焰中,我依然看到父亲、母亲眼睛里折射出的寒冷。一家人围在火塘前,分明是深渊般的沉默。大姐、二姐像两只蜷缩的猫,窝在拐角,缄默不语。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扒河,在那个年代,是一场不堪忍受的生活炼狱,残酷、冷漠、绝望和无助。一个时代的贫血,民间焉能逃脱?人们能活着或者要活下去,只能向土地要粮食,要命运,要活下去的资本,这是唯一的出口。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饥饿,不只是每家每户的困境,更是一个国家的状态。填饱肚子,成了每一个男人撑起门楣的基本责任。每年冬季,村里总要按照上级要求组织兴修水利。没有当代的机械,与自然抗争的,只有人,人是最大的最廉价的劳动力。只有在枯水时期,疏通好河道,来年才能保障庄稼所需要的水分。然而,一场浩大的水利工程下来,累虚脱的大有人在。所以,每年冬季,只要一听到村长在村里喊“扒河”,村里的老人总是嗔怒道,这是催命啊!嘴里说着,各家各户还是扛起锹或者锨,上了河堤。
扒河是政治任务。村长又在村里喊着,吼着。因为整个村庄的静寂,让村长冲冲的怒火烧得脆响。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扉,没有人伸出头来或者发出一声响动。对村长来说,必须把通知传到各家各户,免得人家说闲话或者逃脱扒河。更多的人家在想,今年能否躲过去?村长在村路上来回喧嚣着,撂下狠毒的话:各家都听着,扒河,一个不能少,一户一人,只要裤裆长东西的,就得去,爬也得爬去。
父亲在床上,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丝丝缕缕的呼吸。母亲继续小心翼翼地安排晚饭。整个一家人的生活处于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地。我也学着大姐、二姐的架势,躲在火塘的黑暗中,装着沉思。实则我是想借着黑暗的掩护,逃脱我懵懂的状态。这样的境况下,我哪里知道该干啥?担心一不小心遭到母亲的训斥。家庭遇到重大事故或者面临艰难境地,大姐、二姐冷若冰霜,用巨大的沉默对抗,忧伤着家的忧伤,默默地做事。我学会了看大人的脸色行事。对于扒河,我处于陌生与好奇,甚至有以身试法的念头。那时的我对于生活的武器——杈耙扫帚,已经可以操作自如。受到英雄黄继光的影响,我瞬间有了挺身而出的欲望。刚要想张嘴,二姐使劲地踩了我一脚,我立马闭了嘴。
我对母亲始终充满着神话与谜一般的解读,至少在父亲这件事上。父亲病倒在床上,昏迷三天三夜。否则的话,在村长狼嚎般的嘶叫声里,作为男人,早就挺身而起。母亲曾跟我们说过,父亲十四岁就开始领门头过日子,开荒、种地、扬场、扒河等,一个人几乎承担起一家五口人所有的生活重担。祖父去世得早,只有小脚的祖母搭把着父亲。也就是说,多年来,扒河都是父亲在应战的。十四岁的河堤,十四岁的冬季。我常听到村里的男人们聊天,每谈到扒河,总是充满着一种不可估量的豪气,同时还夹着荆轲刺秦的悲壮。纵然易水再寒,但是扒河这件事是不容商量的。扒河,是炼狱,一个男子汉的炼狱,是衡量一个真正男人的尺度。只有淬过火的人,才能炼出生活的真金。在农村,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家。没有男人的家庭,日子是充满卑微、耻辱的,在村里是始终抬不起头来的。民间处理问题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武力,靠家族势力或者家庭里男人的多少,决定胜负;另一种就是骂街,靠的是那些污秽的言辞,距离下半身很近。诸如扒河,这枯燥单调的劳动,乡村的人总要开点粗鄙的成人玩笑,爆粗口成为人人信手拈来的娱乐节目。
母亲在昏暗的灯下,对着我们姐弟三人说,父亲从来不叫女人去扒河。母亲说自嫁给父亲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去过一次。父亲没有舍得一次让母亲去扒河,即使村长同意。村长曾说过扒河一定要是男人家。是的,没有男人的家女人总是要去的。日子总要过下去,那么扒河总要扒下去。有的殷实人家找到村长,欲出钱雇人,村长说,不要说出钱,出身体都没用。村长说,你看扒河的人回来,哪个不是要死要活的?命都没了要钱有个卵用?那户人家脸红而去。父亲曾说过,在河堤上看到过孤儿寡母在扒河,其光景让人辛酸。在民间,几乎就是男人的天下,这也是村里那些生女娃的人家,拼死拼活要“跑反”的原因。跑反,就是因超生或者多生躲避计划生育的意思。
我自以为继承了父亲的血统,是父亲教会了我对女性的敬重。这种情结延伸到我的工作中生活里。一遇到与之相关的事件,父亲总是劝我说,人家是女同志,你就宽容下。母亲说父亲曾告诉她,扒河,不是女人家的事。是男人,就得扛起来。这话是在病床上拉着母亲的手说的。父亲说这话时,已经从河堤上返回了医院。那是父亲第三次累倒在河堤上,还吐了血。
父亲说打死累死饿死他也不会让女人去扒河,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人都说撑船、打铁、卖豆腐是人生三苦,可这三件事父亲都曾经历过。但父亲说,真正苦的是扒河。用父亲的话说,扒河,苦得腌心。当生产队长按照人口数字给各家分好扒河任务后,余下的就是豁出性命般的完成任务。这扒河,其实就是疏通河道,给两边的河堤加土加固,以备开春蓄住雨水,灌溉庄稼。这看似原始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计,在生命的力气和原始的农具面前却显得异常艰难,以至于人显得那么渺小。一筐土,从河底挑到河堤上,并非易事。三趟下来,不是满头大汗就是汗流浃背。有的人一筐土都完成不了。父亲说有的男人家实在无奈就用手搬土。再强壮的男人,一场河堤扒下来,总要趴在床上休养个把月。累出血累出病是家常便饭。扒河的伙食是自备,饭食几乎就是稀饭、米饭,米饭、稀饭。菜呢?咸菜或者辣椒。
母亲对父亲说,她不怕苦,总不能把你累死。父亲说累死我也不要你去。母亲说,我去给你做饭,总不能扒河不吃饭吧。父亲坚决地说,饿死也不要你去。
父亲还撂下一句狠话,除非他死了。
这是母亲在回忆父亲扒河往事时的一段话。母亲牢记在心。这么多年我感受到母亲内心坚硬之外唯一柔软的地方。比如母亲在生我的时候,硬是忍着四十度的高烧把我生下来,高烧让她的头发都掉光了。为了不让药物给我带来伤害,母亲站在夏夜的暴雨中,进行着浩大的天地物理降温工程。以致后半生,母亲一身病痛,常彻夜难眠。我问母亲,后悔吗?为什么要豁出性命生下我?母亲说,她就是想生个男孩给父亲扒河。这一生我深感罪过的是我从来没有扒过河,一是没有机会,二是有机会时父亲死活也不要我去。父亲说我的河堤在书上,要我扒好书上的河床。
父亲说,农村人,面对的不仅是板结的贫瘠土地,还要面对自然界恶劣的天气,甚至还有瘟疫、饥饿、权势和神灵。扒河,纯粹就是一个男人国。数九天气,霜刀雪剑,刺骨的寒风,都不能阻止人们完成扒河的使命。中国农民对政治的解读,不是审视与反驳,而是逆来顺受,是对任务的绝对服从。国家的意义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但是他们知道公家的含义。他们面对公家下达的任务,即使是乡里、大队或者村里下达的任务,都是无条件地接受,然后用生命去完成。中国农民这种憨厚、朴实的典型性格,也许是受儒家文化千年的影响所形成的。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就是吃饱穿暖,在某些年代里,这也是生活的最高要求。
从荒年、灾年活过来的人们,活着就是一生的梦想。父亲也不例外。我曾和父亲下湖收麦子,拉着笨重的太平车,艰难地行走在旷野的阡陌上。泥土的暄松,加深太平车前行的艰涩。父亲把车绳盘在腰间,然后用近似贴地匍匐的姿势,使劲地向前挣扎,太平车在父亲的挣扎下缓慢前行。汗珠砸地,我似乎听到响亮的声响,砸得我心疼痛不已。那情景至今让我对城市的生活充满着排斥,我以为城市的生活过于空虚,充满的是过多的甜言蜜语、膨胀的欲望和龌龊的明争暗斗,机关陷阱无处不在。只有那些精明的善于算计的人成为所谓的精英或者白领。我多次在城市熙攘的人群里,看到无数年轻却显得异常老道的青年人,操着城市的腔调,与对方谈古论今或口吐莲花,内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我倒是异常怀念乡村里那种靠力气吃饭的日子,踏实、安稳与虔诚。人与天地的搏斗,是最艰辛也是最残酷的,靠力气存活,纯粹是在舔食自己的血汗。这样的日子苦涩了点,但是却少了奸诈、狡猾与阴暗。抵达乡场时,父亲露出笑容,朝我轻松地笑着,这一车粮食,沉沉的啊!
父亲的扒河历史,在我心中始终处于一种丰碑的高度。一个十四岁的毛头小子,居然在祖父离开的岁月里,就敢于挑起生活的重担。这后来成为晚年的父亲到处讲述的光荣。实际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困苦不堪。早年间的扒河,是中国典型的人力扒河,依靠的不是现代化机械,其道具主角就是人和原始的农具。人是海量的、廉价的劳动力,在与自然搏斗面前,中国农村的战略与战术,就是人海战术;扒河的工具是锹、锨、扁担、布兜或者粪箕。劳力多的家庭,可以两人抬土。劳力少的人家只能用粪箕把挖掘出的河泥一点、一点地背上河堤。
任务是根据人口比例分到各家各户的。干好干不好,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也许,总会有扒河拖了后腿的人家,但到最后总是会完成任务。现在想来,估计他们在内心深处,虽然还不懂得什么叫尊严,但是已经知道,是男人就得挑起门户,不然会被村里的人鄙视,活在唾沫里的日子难着呢。
我始终好奇父亲为何不让母亲去扒河。当我询问母亲时,被问急了的母亲只说了两个字——畜生。从母亲和扒河人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我得以理解了扒河对于男人的全部内涵。扒河,一去就是半个月、一个月,有的甚至要扒上两个月。这么长的光景,使得留守在家的妇道人家和孩子总是提心吊胆,担心扒河人吃不好、睡不好,或者病着了。吃喝在工地,拉撒也是在工地。父亲说的扒河是一个男人成长的炼狱,与女人无关。
的确,就说吃吧,工地上烧饭,纯乎是白米饭,菜多是咸菜、辣椒和白菜汤,肉是没有的,最常见的就是豆腐、豆芽,即使这样能吃饱就算是烧高香了。扒河人的吃饭,一个字就是快,有的人一碗还没吃完,有的人第二碗已经把米饭盛在碗里了,再去的人就只能两碗空空。回忆往事时父亲自鸣得意地说,吃饭是要讲究方法的。他是从来没有饿着。我大惑不解,有什么办法?父亲说,要想吃得饱,就必须要舍才能得。这话充满着哲学的意味。父亲说在盛第一碗时,千万别盛满,可以盛半碗,这样你就会比别人更快吃完,接着盛上第二碗。如果是喝稀饭,则更有讲究了。滚烫的稀饭,你要是等它凉了,那饭早就吃完了。你必须边吹边吃,吹的时候要沿着碗边吹,吹一圈,喝一圈,一碗滚烫的稀饭很快告罄。实践出真知。
扒河工地上,最难的问题就是上厕所,荒山野湖,哪里有厕所?一个土包、一棵树或者一个沟渠都会成为厕所,男人们只要背过人,何时何地都是厕所。父亲说有时工地上会有女同志参加扒河,结果硬是给上厕所难倒了,有的甚至憋炸了膀胱,丢了性命。父亲说,其实到了那种环境里,扒河的人是没有羞耻的,裤头一褪,就地解决,无所顾忌。
母亲口中的畜生是何意?畜生是形容牲畜的,与扒河人何干?父亲说,畜生,是对扒河而言的。繁重的体力活,让扒河人的话百无禁忌,很多平时在村里不能说的话,此时便都说开了。再有,扒河人根本顾不上衣着,光胳膊的,赤裸上身的,还有好淌汗就只穿个短裤的,大家都装作熟视无睹。至今再回溯往事,父亲依旧是谈扒河色变。
在村长鬼嚎的第二天,天还没有开亮,父亲还睡熟在床上。大姐扛着锹,拿着布兜和扁担,随着扒河的队伍出发了。母亲在村口送她,走一路泪水洒一路。我和二姐站在门口,目送大姐,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晚上我放学回到家时,父亲不见了。母亲红着眼骂了一声“畜生”,泪水夺眶而出。我和大姐、二姐众声悲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作品是《一个人的农具》的另一种形式,由物象到人事,我试图用一把镰刀的弯曲,直接进入中国乡村的肌理。我把写作地点选择在生我养我的村庄—杜家楼。杜家楼是历史的地名。这是一个两省三县交界的地方,极其闭塞、偏僻。杜家楼,是中国村庄的一个标本与活化石。新中国成立后,名字随着公社、生产队等组织形式更改为杜庄组。在构思这部作品时,考量当下的生存镜像,我觉得有必要对曾经以土为生的人们,用文学的方式做历史的叙述或凹凸的呈现。只有对比,才可以更好地理解我们的村庄以及在大地上劳作的人们,更好地审视我们这个时代与社会。我想把我所看到的、理解的、感知的村庄真实地呈现给读者,把乡村深处的东西展示出来。
我把焦点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一个叫“父亲”的人身上。父亲是一个人,一个身份,同时也是一群人。焦距是杜家楼以及整个中国乡村。这既是我的父亲,也是中国乡村里众多父亲的代表。在他的身上,集中了个人的生存史,苦难史;属于个体的生命简史,也是属于社会的发展简史;既是对乡村内部世界的解剖,也是对整个中国乡村的诠释;有农耕文明纯朴的情愫,也有城市文明带来的阵痛。具体内容涉及家族内部矛盾与外部矛盾,人情世俗与道德伦理,对土地的坚贞与背叛,人的物质生活与精神信仰等。对于父亲或乡村的整个叙事,置于当下中国社会的变革时期,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以及城镇化建设,给农村带来质的变化。村庄在城镇化建设的进程中,消失或失去的不只是那些房屋、田园、树林,还有精神上的一些东西,比如乡村里一些带有中国传统元素的门神、门楣、
祭祀、社火等,这些与物质无关,与敬畏、信仰有关。它们对回答我们“为什么活着”“怎样活着”等形而上的问题给出了一点讯息。
我喜欢父亲所说的那个门楣。在我看来,它不再是门上方那个水泥或者木质的几个字,高悬于顶,与达官显贵有关,有书香门第有关,与祈祷祝愿有关。它是巨大的隐喻,也是乡村的图腾。我以为,即使村庄失去的当下,门楣仍然有着积极的意义。
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座门楣,她庇佑我们在世间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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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书很好 最后时刻抢到券,没忍住剁手了。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
评分这本书写的很好,很喜欢反映农村、农民题材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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