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九“失去”係列珍藏紀念版
被萬韆讀者惦念的年少往事
他是怪物,也是糖人!
他笑容溫暖,卻孤單長住。
他養著一隻名叫軟軟的貓,喜歡一個叫裊裊的姑娘。
眾人呼喊:請給他一個溫暖結局!
如你所願,新增甜蜜結局番外!
1.麥九“失去”係列,是其“青春疼痛三部麯”的代錶之作。經典暢銷常銷之作。發行至今,已多次脫銷。
2.作者麥九是期刊界金牌寫手,文風疼痛唯美,情感真摯,共鳴感強烈。讀者粉絲基礎龐大,喜愛者甚眾。
3.此次珍藏紀念版,新增瞭讀者心疼的趙亦樹的溫暖結局。全新包裝,內頁雙色印刷,精美呈現。並隨書附贈瞭“離人卡”,以此紀念青春中最終走散的人!
他被寄養在一座很南很南的南方小城,經常很想一個住在很北很北的人。
周圍人都私下說,他早熟得像個怪物。他的齣生,隻是因為媽媽想綁住愛的人。
直到他來到瞭白城,他遇見瞭一個叫洛裊裊的女孩。
他們頭一次見麵,隔得很遠,他隻看到少女的背影,誰也不認識誰。
再見麵,她義正言辭的斥責他,不為她病危的青梅竹馬捐獻骨髓;因為他的欺騙,青梅竹馬的睏境,她罵他是惡魔。
後來,彼此生命突然有瞭糾纏。外麵漆黑一片,他卻仿佛看到十七歲的滿天霞光。
——“亦樹,你是糖人,甜的!”
——“不是,我是怪物。”
一場惡作劇的報復開端,卻有一場讓人落淚的青苔時光。
隻有她知道,彆人眼裏冷漠陰鬱的俊秀少年,有一顆溫暖愛著的心。
我終於失去瞭你1:盛世繁花,她隻看得到荒涼。
我終於失去瞭你2:滿室陽光,有少年迎光而來。
我終於失去瞭你3;他睡在風裏:輕柔微風,他長住孤單裏。
麥九,被讀者譽為“很會寫故事的的作者”之一。長期撰稿於各大暢銷雜誌《青年文摘》、《意林》、《星星花》、《花火》、《愛格》等。她文筆乾淨,風格純粹,憂傷的筆觸柔軟撫慰瞭每一顆溫柔的靈魂。曾齣版《往北的地方海未眠》《蝸牛的心開始想你瞭》《揮手告彆小時光》《我終於失去瞭你》《我終於失去瞭你2》《我終於失去瞭你3·她睡在風裏》《滄海寄餘生》,個人青春文學閤集《我曾以為,世界很美》。其中“失去”係列,狂銷數百萬冊,成為麥九的“疼痛青春三部麯”代錶作品,深受讀者喜愛。
楔子
第一縷風
第一章 我怕再不去,他要看不見我瞭。
第二章 彆人隻看到一個眼神溫和笑容和煦的俊秀少年。
第三章 他隻要一眼,隻要趙樹迴頭看他一眼。
第四章 趙樹不曾給他過仁慈,他就吝嗇他的善良。
第五章 對不起,騙瞭你。
第二縷風
第一章 趙亦樹,你、胖、瞭!
第二章 他隻知道,他想見他,見到她會很開心。
第三章 你是糖人,甜的。
第四章 他不好嗎,他對她不好嗎?
第五章 是不是她愛吃甜食,所以纔會這麼甜。
第三縷風
第一章 我會讓你失去她的。
第二章 隻是有點失望罷瞭。
第三章 裊裊,我們分手吧。
第四章 沒關係,不在一起也沒關係,我可以等。
第五章 你是我此生披荊斬棘的不負。
第四縷風
第一章 我要死瞭,趙亦樹。
第二章 還是,甜的。
第三章 亦樹,能把接下來的人生交給我嗎?
第四章 不對,他看不見瞭。
第五章 你是我披星戴月的歸宿。
最後 他睡在風裏
第一章 她會忘瞭他。
第二章 趙亦樹,多年未見,你還是這麼殘酷。
末章 請你永遠忘瞭趙亦樹。
趙亦樹的另一個結局
後記;請你記得趙亦樹
再版後記
獻給不再讓你孤單的那個人
我和你,予你告彆,也予你愛
楔子
很久很久前,他和她一起看過一部老電影。
電影說,世界上有一種鳥沒有腳,生下來就不停的飛,飛的纍瞭就睡在風裏。一輩子隻能著陸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時候。
他覺得他就是那種沒有腳的鳥,一直飛,飛在漆黑的海上,飛在無邊的黑夜,纍瞭,就睡在風裏,一生無依,沒有歸宿,也沒有歸期。
她呢,沒法感動他,隻能砍掉自己的雙腳,和他一樣,做一隻沒有腳的鳥,陪他一起飛,或許此生不得歇,但總是相伴的,不再讓他那麼孤單。
第一縷風
第一章 我怕再不去,他要看不見我瞭。
趙亦樹在許諾的婚禮之後,去瞭趟醫院,拿復診報告。
情況並不理想,最壞的結果就是失明,看不見。
趙亦樹閤上復診報告,問:“我的眼睛是不是很不好?”
語氣輕鬆得像彆人的事。
周雅智有些尷尬,病人比主治醫生還淡定,讓他滿腔苦口婆心感人肺腑的一席話都沒機會說,他點點頭,恨鐵不成鋼地說:“對,你離瞎不遠瞭!”
趙亦樹笑笑,沒往心裏去。
他們認識多年,從趙亦樹來白城,從周雅智從一個小實習生到變成主任醫生,他們一直有接觸,既是醫生病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熟得都快相看兩生厭瞭。
兩人又說瞭幾句,趙亦樹起身:“有空齣來,我請你吃飯。”
周雅智也站起來,湊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問:“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趙亦樹點頭,漫不經心地說,“我要養條狗,最好是導盲犬。”
“你——”周雅智氣得臉都白瞭,咬牙切齒地說,“我是叫你找個人陪你!”
趙亦樹轉頭,瞥瞭他一眼,很輕地笑瞭下,帶著點嘲弄,說:“狗比人好。”
周雅智竟不在如何反駁,他挫敗地擺擺手:“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趙亦樹笑笑,嚮他告辭。
周雅智這人呢,其實長得不符閤醫生的主流長相,娃娃臉,一副青蔥翠綠能掐齣水的樣子,就算再裝老成,還是嫩,發火也沒有什麼威嚴,就算有點毒舌,也是心軟臉皮薄,所以總是被他欺負。
但有句話,趙亦樹是真的這樣想,狗比人好,狗乖,忠誠,聰明,你對它好,它就跟著你,多簡單的關係。
趙亦樹走嚮醫院的停車場,自從發現視力變差之後,他就請瞭司機。
他坐進去,身旁放著一束很精緻的捧花,新娘捧花,綠色的綢帶紮著飽滿潔白的白玫瑰,很美。
這是許諾今天特意給他的,聽說接到新娘捧花的人,都能得到祝福。
她沒說什麼,但趙亦樹懂她的意思,她祝福他。
可她祝福的是世上最難最奢侈的事。
趙亦樹離開醫院,他想著,哪裏有導盲犬。
他早已習慣孑然一身。
他不知道,有個女孩一直默默地看著他。
直到他走瞭,她纔轉身去瞭周雅智的辦公室。
女孩看到趙亦樹沒帶走的復診報告,眉皺瞭起來。
周雅智憤憤不平地說:“他還是老樣子,我真想敲開他的腦子看下他在想什麼。”
女孩輕輕笑瞭,趙亦樹本身就是個齣色的心理醫生,他就是研究人在想什麼的。
她還很年輕,卻顯得有些嚴肅,這會兒一笑,纔從唇邊逸齣點笑意,眉眼都溫柔瞭不少,似乎想到那個人,她纔是軟的。
她抬頭,說:“我想去找他。”
“不躲起來瞭?”周雅智眼睛亮瞭。
女孩點頭,看著窗外:“我怕再不去,他要看不見我瞭。”
趙亦樹對這些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這天,他下班照常迴傢,車子駛到門口,他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女孩,身邊蹲著一條狗。
他住的是彆墅,白城的老樓盤,環境比較幽靜,小洋樓配一個院子,每套彆墅隔著一段距離,有獨立的大門,主乾道種滿鬱鬱蔥蔥的大樹,很好的保護隱私。
女孩就站在大門邊,穿著一件看起來很大很溫暖的橘紅色毛衣,手插在褲袋上,斜斜靠在門柱上,聽到聲音,立馬看過來。
趙亦樹一眼就看到女孩期盼的眼睛和利落的短發,一瞬間,竟有些不真實和不知所措。
裊裊……
他有些重影,過去的畫麵和現在重疊起來。
他認識她,確切地說曾經他們很熟悉,甚至非常親密。
很多年前,她也是這樣,在門口等著,蹲著或靠著,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到他齣現,眼睛就亮瞭,飛奔過來,神采飛揚。
如今她似乎不那麼愛笑,頭發也剪短瞭,不像過去,跑過來時,快活得長發都要飛起來。
女孩快步走瞭幾步,又停下來,不說話,直直地看著他。
趙亦樹叫司機把車開進去,下車,也看著她。
看清她的刹那,他在心裏微微嘆瞭一口氣,不一樣瞭。
相對於他的平靜,女孩顯得很激動,看到他眼圈一下子紅瞭,又很剋製地忍住,隻是紅著眼,眼眶慢慢變濕潤瞭。
明明快要哭又生生忍著的樣子,她並不開口,隻看著他。
趙亦樹並不是不懂交際的人,此時卻不知說什麼,錯過她,去看乖乖坐著的狗,有些局促地說:“進來吧。”
連名字都沒說。
洛裊裊跟著他進去,院子沒什麼變,小花園依舊打理得很好,種著各種各樣的植物,爬行架,小鞦韆都還在,那棵鼕櫻花長高瞭不少,已開瞭滿樹的花,落瞭一地的粉。
進瞭屋,鑲著潔白羽毛的相框還在,養著小金魚的魚缸仍擺在老位置,幾條小金魚遊來遊去,還是差不多的顔色,洛裊裊卻清楚,一定不是原來那幾條。
趙亦樹去倒水,齣來看到她牽著狗,看著金魚發呆。
他沒說什麼,把水杯遞過去,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來寒喧。
寒喧?也對,多年未見,他和她之間也隻剩寒喧。
這樣想,趙亦樹輕鬆多瞭,笑著說:“好多年沒見瞭,難為你還記得這裏。”
真是客氣又討厭的客套話,洛裊裊沒接他的話,反而抬頭仔細看他的眼睛。
趙亦樹的眼睛長得很好,笑起來如新月微勾,冷起來春寒料峭,此時視網膜裏有小小的齣血點,看起來就像熬夜過度的紅血絲。
洛裊裊很清楚再下去會怎樣,她一點都不想那種恐怖的境況齣現在趙亦樹的眼睛上,可她阻止不瞭。
她喝瞭口水,垂著眼瞼:“我就算閉著眼睛也能走到這裏。”
連嗓音也不一樣瞭,以前她笑起來甜,聲音也甜,現在如山間水,很清脆也很清醒。
趙亦樹還要說什麼,洛裊裊直接打斷他:“彆找話跟我寒喧。”
這下趙亦樹沒說話瞭,不讓他寒喧,他怎麼待客,他隻得蹲下來看那隻大狗,狗真乖,一身黝黑發亮的毛,眼睛也是黑的,一副憨傻樣。
拉布拉多犬,身上還套著牽引帶,一看就知道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導盲犬。
趙亦樹喜歡狗,狗的體溫偏高,摸著很暖和。
“它叫暖暖,暖和的暖。”洛裊裊也蹲下來,摸摸狗的大腦袋,“暖暖,這是趙亦樹,打個招呼。”
“汪~”暖暖配閤地叫瞭一聲。
趙亦樹摸狗的動作一滯,他養過一隻貓,也是黑色,叫軟軟。
他突然明白她的來意,她肯定知道他的眼睛眼底病變瞭。
他又逗瞭會兒狗,站起來:“挺晚的。”
這是逐客瞭,洛裊裊沒說話,看瞭下時鍾,她等他一天,他隻肯應付她十七分鍾。
趙亦樹打電話叫司機過來,車來瞭,他給她開車門:“迴去吧,裊裊。”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說的卻是趕人的話。
這麼多年,就等來這樣一句。
洛裊裊沒說話,眼睛又紅瞭。
她牽著狗,沒上車,徑自往外走。
趙亦樹愣瞭下,追過去:“王叔會送你迴去。”
“不用,“洛裊裊昂著頭很驕傲地說,“我不坐沒有你的車。”
“……”趙亦樹一愣,反應過來,冷著臉說,“隨便你。”
他走迴去,又忍不住迴頭,看著女孩牽著狗往前走,倔強的身影像極少女時期的她,也是這樣固執,鬍攪蠻纏,不講道理。
他往前走瞭一會兒,又迴頭看瞭一眼,她的背影快消失在斜坡,她會走迴去的,她一嚮任性。
罷瞭,趙亦樹終究還是不忍,坐上車叫司機追過去。
這次她肯上車瞭,笑容狡黠,很是得意。
趙亦樹把她送迴去,下來開車門。
洛裊裊指著身後的燈火,說:“我住這裏。”
“和我沒關係。”趙亦樹冷淡地說。
他這麼說,顯得很無禮。洛裊裊卻很高興,彆人不清楚,她卻明白,趙亦樹隻對在乎的人刻薄。她繼續說:“明天我還去找你。”
“彆來瞭,”趙亦樹抬頭,盯著她,眼神很冷,“你知道我不想見你。”
說罷,他沒看她,直接進車,車飛快駛齣去,但後視鏡還是清楚地映齣,牽著狗的女孩孤零零站在原地,越來越遠,卻哀傷得那麼明顯。
趙亦樹彆過臉,把自己藏在黑暗裏,多年未見,其實他可以對她溫柔親切些,今天看到她,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可他不想。
他今天對裊裊很不好,說瞭刻薄的話,但有句話是真的,他不想見她。
因為她,總能讓他想起很多事,想起那些可悲的過去,他隻是個影子。
第二章 彆人隻看到一個眼神溫和笑容和煦的俊秀少年。
趙亦樹很不願意迴憶過去。
每次想起過去,就像打開一個老醜的傷疤,看傷口好瞭沒有。
可今天,他一個人迴到彆墅,靜靜吃飯時,那些巨大的孤寂還是像不斷上湧的海水一波波襲來,最終將他淹沒。他沒忘記,所有的一切,他都記得。
他記得,他被寄養在一座很南很南的南方小城,經常很想一個住在很北很北的人。
他那麼想她,又不能去找她,那時候,他很傻,有些天真,看到什麼都相信。書上說,鴿子能傳信,他就養瞭一群白鴿,每天往鴿子腿上綁些小紙條。
可鴿子是比他還戀傢的鳥兒,早上飛齣去,晚上飛迴來,腿上仍綁著他的小紙條。
信鴿是要訓練的,他不懂訓練,也不想找人幫忙,所以信從來沒有寄齣去過。
晚上,他解開那些寄不齣去的信,慢慢地撕成很碎很碎的小紙片,往樓下扔。
碎紙片紛紛揚揚往下落,這樣做的次數多瞭,他的思念仿佛也被撕碎,散落在風中,變成越來越輕。
後來,他沒那麼想她,也沒那麼期盼。
趙亦樹知道自己是多餘的,世俗稱他這樣身世的小孩為“私生子”。
當然,他不是一開始這樣聰明清楚的,他是經曆瞭很多事後,纔懂的。
比如小時候,他問養他的阿姨,“為什麼大哥和小妹都叫你媽媽,我隻能叫你阿姨,我可以叫你媽媽嗎?”,阿姨神色為難。
比如他七歲被確診患上1型糖尿病,媽媽趕迴來看她,指責阿姨收瞭一大筆錢,為什麼還讓她的兒子得瞭這種治不好的病,阿姨當麵沒說什麼,媽媽走後,他聽到她在背後說,“宋眉有什麼資格罵我,要不是我替她養兒子,這個野種早死瞭,她負過責任嗎?會生不會養”……
野種,趙亦樹在很久以後,纔懂得這個詞的意思。
那時,小春城還沒發展起來,鄧傢住上最新的小區,買瞭大房子,有車有房,全靠北方宋傢的支持,還有宋眉每月寄過來的高額撫養費,可阿姨還是覺得他是個野種。
趙亦樹覺得委屈,但也就如此。如果這也受傷,那能讓他受傷的事太多瞭,他要計較起來,能韆瘡百孔瞭。
十四歲前,趙亦樹被寄養在小春城一戶姓鄧的小傢庭裏。
鄧傢有一對兒女,大哥鄧怡安大他幾個月,妹妹鄧怡寜小他兩歲,趙亦樹叫他們大哥、小妹。鄧傢對外宣稱,趙亦樹是親戚的小孩,寄養在他傢。
趙亦樹知道,他有個媽媽,叫宋眉,在北方賺錢養他,有空會過來看他,至於爸爸,媽媽從來沒說過,他也不敢問。
鄧傢兄妹一起長大,大哥愛鬧,小妹愛哭,三個人走在一起,最常被誇奬的就是趙亦樹,他長得俊俏,又懂事,學習也好,很招叔叔阿姨們喜歡。
很招人喜歡的趙亦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不把他帶到身邊,每次來見他,也是行程匆匆,來瞭就走,看他的眼神總有些飄忽不定,有時甚至會閃現些厭惡。
不過就算這樣,趙亦樹還是很想媽媽,盼著她來。
媽媽每次來,都會帶很多小春城沒有的東西,會檢查他的成績,給他報各種各樣的興趣班,就算那些東西最後大多會被阿姨拿走分給大哥和小妹,就算檢查成績時像完成任務,就算他鋼琴已經在考級,小提琴也拉得很好,媽媽從來沒聽過他彈過一麯……但他還是很期盼她,隻有她來瞭,他纔覺得自己不是大哥口中的“沒人要”。
鄧怡安很皮,阿姨每次罵他,都會拿趙亦樹和他對比。
“你看看你,你哪一點比得上你弟弟?”
鄧怡安不服氣,不過他鬥不到他媽,他過來挑釁趙亦樹。
“你再好又怎樣,還不是沒人要!”
“你媽多久沒來瞭?”
正在練琴的趙亦樹彈錯瞭一個音,起來和他打瞭一架。
鄧怡安一般打不過他,因為這時候,鄧怡寜會跑過來,用小拳頭拼命地揍自己的親哥,邊揍邊喊。
“大哥你又欺負二哥!”
“媽,大哥又在欺負二哥瞭!”
很怕阿姨的鄧怡安隻得認輸,跑瞭齣去。
趙亦樹覺得有點煩,琴練不下去,他去陽颱坐坐,鄧怡寜跟在後麵,扒著門,紮著兩個羊角辮,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
她在起腮腺炎,左臉腫瞭起來,貼著黑黑的藥,不敢過來,因為媽媽說,腮腺炎會傳染的,叫她躲起來,彆傳染給兩個哥哥。
鄧怡寜像貼心小棉襖般可愛,趙亦樹招招手:“小妹,過來。”
鄧怡寜指著左臉,擺手說:“不行,媽媽說會傳染。”
“沒事,二哥不怕,過來我陪你玩。”趙亦樹知道,小妹這幾天悶壞瞭。
鄧怡寜很高興地跑過去,全傢人她最喜歡二哥。
趙亦樹料不到,就是腮腺炎這樣的小病,讓他患上1型糖尿病。
他被小妹染上瞭腮腺炎,沒幾天突然暈倒,送進醫院搶救,昏迷瞭三天,醒來確診1型糖尿病,失去瞭胰島素自造功能,一輩子治不好。
鄧傢人說不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到底是彆人傢的孩子,不可能多上心,疏忽瞭。趙亦樹乖巧懂事,可他再乖,也隻是個七歲的孩子,何況他早學會瞭不給叔叔阿姨添麻煩,平時有什麼都忍著。
就這樣莫名其妙得瞭病,鄧傢人全推到是他體質弱,趙亦樹也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他那時也沒把生病當迴事。
他隻記得,媽媽過來看他,那是她第一次陪他那麼久。
趙亦樹長那麼大,媽媽對他沒那麼好過,她風塵僕僕趕來,抱著他哭,說對不起他,說她不是個好媽媽,還說,要帶他一起走。
那時,在趙亦樹眼裏,媽媽是多矜貴美麗的女子,優雅得像書上的聖母瑪利亞,卻為他哭成一個淚人。
他第一次感到媽媽是很在乎很疼他的,趙亦樹高興壞瞭,他在媽媽懷裏,哭得像個傻子,心裏幸福極瞭。
可惜,那也僅限剛開始,沒幾天,媽媽恢復平日清醒冷淡的樣子,從母親變成宋眉瞭。
她在醫院照顧瞭趙亦樹幾天,學瞭怎麼打胰島素。
她很聰明,覺得很快,學會瞭就來教他怎麼打針,怎麼測血糖,列瞭一大堆注意事項打印齣來叫他背下來。
媽媽對他很好很細心,趙亦樹卻隱隱不安,媽媽好像忘瞭,她說要帶他一起走。
果然,接下來,媽媽提也沒提這件事。
她最後一次教趙亦樹打胰島素針,看著他不大的手握著針筒對著稚嫩的皮膚紮下去,雖然顫抖著,可還是做得不錯。趙亦樹和她一樣,也很聰明。
宋眉鬆瞭口氣,說:“做得很好,以後也這樣,一天三針。”
她又說瞭些要注意的事項,越說趙亦樹越不安,他問:“媽,你不是要帶我走嗎?”
還在滔滔不絕的宋眉,像被點瞭啞穴,她看著趙亦樹:“亦樹,我——”
她似乎想說什麼,編一個很好的理由或藉口,但終究還是實話實說:“亦樹,媽媽結婚瞭。”
“結婚?”趙亦樹想不明白,脫口而齣,“和爸爸嗎?”
“誰說你有爸爸?”宋眉突然拔高音量,精緻的臉一下子扭麯瞭,握著趙亦樹肩膀的手用力地抓下去,嗓音尖厲,“誰跟你說你有爸爸?你沒有爸爸!”
眼裏全是仇恨,看趙亦樹就像看一個憎恨可惡的人。
好久,宋眉纔平靜下來,有些歉意地看著嚇壞的兒子。不過她沒說什麼。她站起來看著窗外,背影看起來很疲倦,好一會兒,她纔坐迴床邊,迴答剛纔趙亦樹的問題:“不是,和彆人。”
“哦。”趙亦樹應瞭一聲,他不敢再問瞭。
他低頭,看到宋眉手指多齣的鑽戒,其實媽媽來的第一天他就發現瞭,她抱著他哭,他跟著她哭,眼淚落在戒指上,晶瑩剔透,那時,他覺得美極瞭。
宋眉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講,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抱著趙亦樹,把他摟在懷裏,聲音聽起來很纍:“亦樹,很多事,媽媽不告訴你,是覺得和你沒關係。媽媽隻希望你簡單地生活,好好學習,彆想那麼多。”
你結婚瞭,和誰結婚,也和我沒關係嗎?
趙亦樹不明白,他低著頭,沒說話。
因為她什麼都不說,後來,他變成和她一樣,什麼也不說瞭。
宋眉又要走瞭,她收拾行李,趙亦樹低頭玩遊戲機,好像他不在乎。
事實上,他確實有一點無所謂,甚至有些恨宋眉。他病得要死瞭,她還是來瞭又走,走吧,永遠不要迴來,可能很快就和新丈夫有瞭新孩子。
可他抬頭,看到宋眉挽起袖子露齣的胳膊有好幾個針眼,又愣住,她不是天纔,是在身上練習纔那麼快學會瞭注射。
那一瞬間,趙亦樹輕而易舉地原諒瞭母親。
分彆時,他摟著她,哽咽地說:“媽媽,你要來看我,我好想你。”
真的,他好想她,後來他綁在白鴿腿上的小紙條,也無非這幾個字。
媽媽,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宋眉又一次走瞭。
臨走前,她給他請瞭個護士,幫他注射胰島素測血糖,但沒多久,趙亦樹就能獨立做好。宋眉說過,這病是一輩子的,不能依賴彆人,早晚要自己來。
隻是每天拿著紮,精準地紮進去,趙亦樹都會想,媽媽會不會有一點心疼他。
因為趙亦樹的病,鄧傢過瞭一段小心翼翼的日子。
鄧怡安不再和他打架瞭,阿姨也按照醫囑,該吃的不該吃的都很注意,所有人都對他很好,像怕得罪他,糖尿病的飯菜那麼難吃,鄧怡安吃瞭幾天,也隻是臭著臉,不敢抱怨。
趙亦樹還是找瞭個機會,跟阿姨說,彆太忌諱瞭,做大傢喜歡,他可以少吃點或者不吃。
阿姨很高興,不到半個月,生活恢復如常,除瞭趙亦樹走到哪都要帶著注射器。
他很少麻煩彆人,私底下他聽阿姨跟叔叔說,“這孩子早熟得像個怪物”。
怪物?趙亦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個怪物。
每天他跟鄧怡安一起上學,大哥都那麼開心,而他,笑著時,並不是真的快樂。
再大一點,趙亦樹在書上看到鴿子能傳信,在頂樓的天颱養瞭群白鴿。
他把每隻白鴿都養得很漂亮,羽翼豐滿,潔白如雪,盤鏇在空中,像飛翔的音符。他經常跑到頂樓練小提琴,纍瞭,就喂鴿子,寫寄不齣去的信。
小妹跑來陪他,坐在小闆凳上,雙手閤成花骨朵托著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鄧怡安覺得小女孩煩,不帶她玩,趙亦樹卻和小妹很好。他教她寫字,他在鄧傢時,小妹的功課都是他輔導的,從來沒掉過前三,他還教小妹彈琴,說好一起四手聯彈。
阿姨對他算好的,可這好是宋眉拿高昂的撫養費換來的,小妹不一樣,她不懂二哥是寄養的,不是親生的,她喜歡自己。
他們總在一起,一起玩,一起給鴿子取名字,大白,大大白,小白,小小白,很多傻乎乎的名字。
因為有她,趙亦樹快樂瞭很多,忘瞭很多事,比如他媽媽已經很久很久沒來看他,她像忘瞭他,忘瞭小春城還有個兒子。
十二歲,趙亦樹第一次酮癥酸中毒,又一次進瞭搶救室,宋眉迴來看他。
那時,他們已經快一年沒見,宋眉看著長高瞭不少的兒子,告訴一件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
他生父叫趙樹,是個樂隊指揮,已婚,和彆的女人,有個小他沒幾個月的兒子,叫趙熠然,名字是閃爍發光的意思,本人也很聰明優秀。
趙亦樹又問瞭個蠢問題:“他為什麼不和你結婚?”
“他不愛我。”宋眉說這句話時,有種死氣沉沉的認命感,她很奇怪地看瞭一眼趙亦樹,“我以為有你,他會和我結婚。”
所以,我生齣來,就是為綁住你愛的人,綁不住,這個孩子就可以放在看不到的地方,不聞不問?
趙樹?趙亦樹?
他和他隻差一個字,可她很愛他,很厭惡自己。
“我和他像不像?”趙亦樹又問。
宋眉沉默瞭很久,纔迴答:“很像,不過他不認你。”
她又接著說:“你齣生時,我抱你去找他,他看你一眼都不願意。”
趙亦樹低下頭,沒再問瞭,但他突然明白瞭很多事。
為什麼媽媽在意他的成績,因為趙樹的兒子很優秀,她不想自己的兒子輸給他,因為趙樹是個樂隊指揮,所以她給自己報那麼多聲樂興趣班,請名師教他,這一切不是因為在乎他,隻因為他是很像趙樹的趙亦樹。
或許,媽媽看著他,想的也是趙樹,所以對自己好,又不想見自己。
晚上,趙亦樹看著鏡中的少年,眉清目秀,神色溫和,他長得一張人見人誇的臉,可——這張臉到底有多像趙樹?
“哐”的一聲,趙亦樹砸碎瞭洗手間的鏡子,碎片割破他的手,血流瞭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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