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一個時代的童年“老照片”
一套大作傢寫給小讀者的兒時迴憶
一套適閤傢長與孩子共讀的名傢美文
內容簡介
*一個時代的童年“老照片”
“我們小時候……”長輩對孩子如是說。接下去,他們會說他們小時候沒有什麼,他們小時候不敢
怎樣,他們小時候還能看見什麼,他們小時候夢想什麼……翻開這套書,如同翻看一本本珍貴的童年老照片。老照片已經泛黃,或者摺瞭角,每一張照片講述一個故事,摺射一個時代。
*一套大作傢寫給小讀者的兒時迴憶
王安憶、遲子建、蘇童、葉兆言、畢飛宇、張煒、鬱雨君……作傢們沒有美化自己的童年,沒有渲染貧睏,更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從童年記憶中汲取養分,把童年時的心靈感受訴諸筆端。
*一套適閤傢長與孩子共讀的名傢美文
我們希望,少年讀瞭這套書可以對父輩說:“我知道,你們小時候……”我們希望,父母們翻看這套書則可以重溫自己的童年,喚醒記憶深處殘存的兒時夢想。
作者簡介
蘇童,1963年生於江蘇蘇州。1980年考入北京師範大學中文係。1987年發錶《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使其成為“先鋒派”的主將。代錶作品《妻妾成群》曾被張藝謀改編成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獲奧斯卡金像奬提名。小說《米》《紅粉》《婦女生活》也先後被搬上銀幕。現任江蘇省作協副主席,多部作品被譯成英、法、德、意等文字。
精彩書摘
自行車之歌
一條寬闊的缺乏風景的街道,除瞭偶爾經過的公共汽車、東風牌或解放牌卡車,小汽車非常罕見,繁忙的交通主要體現在自行車的兩個輪子上。許多自行車輪子上的鍍光已經剝落,露齣銹跡,許多穿著灰色、藍色和軍綠色服裝的人騎著自行車在街道兩側川流不息,這是一部西方電影對七十年代北京的描述——多麼笨拙卻又準確的描述。所有人都知道,看到自行車的海洋就看到瞭中國。
電影鏡頭遺漏的細部描寫現在由我來補充。那些自行車大多是黑色的,車型為二十八吋或者二十六吋,後者通常被稱為女車,但女車其實也很男性化,造型與男車同樣地顯得憨厚而堅固。偶爾地會齣現幾輛紅色和藍色的跑車,它們的刹車綫不是裸露垂直的鋼絲,而是一種被化縴材料修飾過的交叉綫,在自行車龍頭前形成時髦的標誌——就像如今中央電視颱的颱標。彩色自行車的主人往往是一些不同尋常的年輕人,傢中或許有錢,或許有權。這樣的自行車經過某些年輕人的麵前時,有時會遇到刻意的阻攔。攔車人用意不一,有的隻是齣於嫉妒,故意給你製造一點麻煩;有的年輕人則很離譜,他們脅迫主人下車,然後爭先恐後地跨上去,藉彆人的車在街道上風光瞭一迴。
我們現在要說的是普通的黑色的隨處可見的自行車,它們主要由三個品牌組成:永久、鳳凰和飛鴿。飛鴿是天津自行車廠的産品,在南方一帶比較少見。我們那裏的普通傢庭所夢想的是一輛上海産的永久或者鳳凰牌自行車,已經有一輛永久的人傢毫不掩飾地告訴彆人,他還想搞一輛鳳凰;已經有一輛男車的人傢很貪心地找到在商場工作的親戚,問能不能再弄到一輛二十六吋的女車。然而在一個物質匱乏的時代,這樣的要求就像你現在去嚮人傢藉錢炒股票,隻能引起對方的反感。
有些剛剛得到自行車的愣頭青在街上“飆”車,為的是炫耀他的車和車技。看到這些傢夥風馳電掣般地掠過狹窄的街道,潑辣的婦女們會在後麵罵:“去充軍啊!”騎車的聽不見,他們就像如今的賽車手在環形賽道上那樣享受著高速的快樂。也有騎車騎得太慢的人,同樣惹人側目。我一直忘不瞭一個穿舊軍裝的騎車的中年男人,也許是因為過於愛惜他的新車,也許是車技不好,他騎車的姿勢看上去很怪,歪著身子,頭部幾乎要趴在自行車龍頭上,他大概想不到有好多人在看他騎車。不巧的是,這個人總是在黃昏經過我們街道,孩子們都在街上無事生非。不知為什麼,那個人騎車的姿勢引起瞭孩子們一緻的反感,孩子們認為他騎車姿勢像一隻烏龜。有一天,我們突然衝著他大叫起來:“烏龜!烏龜!”我記得他迴過頭嚮我們看瞭一眼,沒有理睬我們。但是這樣的態度並不能改變我們對這個騎車人莫名的厭惡。第二天,我們等在街頭,當他準時從我們的地盤經過時,昨天的聲音更響亮更整齊地追逐著他:“烏龜!烏龜!”那個無辜的人終於憤怒瞭,我記得他跳下瞭車,雙目怒睜嚮我們跑來,大傢紛紛嚮自己傢逃散。我當然也是逃,但我跑進自傢大門時嚮他望瞭一眼,正好看見他突然站住,迴頭張望。很明顯,他對倚在牆邊的自行車放心不下。我忘不瞭他站在街中央時的猶豫,最後他轉過身跑嚮他的自行車。這個可憐的男人,為瞭保衛自行車,他承受瞭一群孩子無端的汙辱。
我父親的那輛自行車是六十年代齣産的永久牌。從我記事到八十年代離傢求學,我父親一直騎著它早齣晚歸。星期天的早晨,我總是能看見父親在院子裏用紗綫擦拭他的自行車。現在,我以感恩的心情想起瞭那輛自行車,因為它曾經維係著我的生命。童年多病,許多早晨和黃昏我坐在父親的自行車上來往於去醫院的路上。曾經有一次,我父親用自行車帶著我騎瞭二十裏路,去鄉村尋找一個握有傢傳秘方的赤腳醫生。我難以忘記這二十裏路,大約有十裏路是蘇州城內的那種石子路、青石闆路(那時候的水泥瀝青路段隻是在交通要道裝扮市容),另外十裏路就是鄉村地帶海浪般起伏的泥路瞭。我像一隻小舢闆一樣在父親身後顛簸,而我父親就像一個熟悉水情的水手,他盡量讓自行車的航行保持通暢。就像對自己的車技非常自信一樣,他對我坐車的能力也錶示瞭充分的信任,他說:“沒事,沒事,你坐穩些,我們馬上就到啦!”
多少中國人對父親的自行車懷有異樣的親情。多少孩子在星期天騎上父親的自行車偷偷地齣瞭門,去乾什麼?不乾什麼,就是去騎車!我記得我第一次騎車在蘇州城漫遊的經曆。我去瞭市中心的小廣場,小廣場四周有三傢電影院,一傢商場。我在三傢電影院的櫥窗前看海報,同一部樣闆戲,畫的都是女英雄柯湘,但有的柯湘是圓臉,有的柯湘卻畫成瞭個馬臉,這讓我很快對電影海報的製作水平作齣瞭判斷。然後我進商場去轉瞭一圈,空蕩蕩的貨架沒有引起我的任何興趣。等我從商場齣來,突然感到十分恐慌,巨大的恐慌感恰好就是自行車給我帶來的:我發現廣場空地上早已成為一片自行車的海洋,起碼有幾韆輛自行車擺放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每輛自行車看上去都像我們傢的那一輛。我記住瞭它擺放的位置,但車輛管理員總是在擅自搬動車子,我拿著鑰匙在自行車堆裏走過來走過去,頭腦中一片暈眩,我在驚慌中感受瞭當時中國自行車業的切膚之痛:設計雷同,不僅車的色澤和款式相同,甚至連車鎖都是一模一樣的!我找不到我的自行車瞭,我的鑰匙能夠捅進好多自行車的車鎖眼裏,但最後卻不能把鎖打開。車輛管理員在一邊製止我盲目的行為,她一直在嚮我嚷嚷:“是哪一輛,你看好瞭再開!”可我恰恰失去瞭分辨能力,這不怪我,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總是發生在自行車身上。我覺得許多半新不舊的永久牌自行車的坐墊和書包架上,都散發齣我父親和我自己身上的氣息,這怎能不讓我感到迷惑?
自行車的故事總與找不到自行車有關,不怪車輛管理員們,隻怪自行車太多瞭。相信許多與我遭遇相仿的孩子都在問他們的父母:“自行車那麼難買,為什麼外麵還有那麼多的自行車?”這個問題大概是容易解答的,隻是答案與自行車無關。答案是:中國,人太多瞭。
到瞭七十年代末期,一種常州産的金獅牌自行車湧入瞭市場。人們評價說金獅自行車質量不如上海的永久和鳳凰,但不管怎麼說,新的自行車終於齣現瞭。購買金獅需要購車券,打上“金獅一輛”記號的購車券同樣也很難覓。我有個鄰居,女兒的對象是自行車商場的,那份職業使所有的街坊鄰居感興趣,他們普遍羨慕那個姑娘的婚姻前景,並試探著打聽未來女婿給未來嶽父母帶瞭什麼禮物。那個將做嶽父的也很坦率,當場從口袋裏掏齣一張蓋著藍印的紙券,說:“沒帶什麼,就是金獅一輛!”
自行車高貴的歲月仍然在延續,不過應瞭一句革命格言: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我們街上的許多人傢後來品嘗瞭自行車的勝利,至少擁有瞭一輛金獅,而我父親在多年的公務員生涯中利用瞭一切能利用的關係,給我們傢的院子推進瞭第三輛自行車——他不要金獅,主要是緣於對新産品天生的懷疑,他迷信永久和鳳凰,情願為此付齣多倍的努力。
第三輛車是我父親替我買的,那是一九八〇年我中學畢業的前夕,他們說假如我考不上大學,這車就給我上班用。但我考上瞭。我父母又說,車放在傢裏,等我大學畢業瞭,迴傢工作後再用。後來我大學畢業瞭,卻沒有迴傢鄉工作。於是我父母臉上流露齣一種失望的錶情,說,那就隻好把車托運到南京去瞭,反正還是給我用。
一個悶熱的初鞦下午,我從南京西站的貨倉裏找到瞭從蘇州托運來的那輛自行車。車子的三角杠都用布條細緻地包纏著,是為瞭避免裝卸工的野蠻裝卸弄壞瞭車子。我摸瞭一下輪胎,輪胎鼓鼓的,托運之前一定剛剛打瞭氣,這麼周到而細緻的事情一定是我父母閤作的結晶。我騎上我的第一輛自行車離開瞭車站的貨倉,初鞦的陽光灑在南京的馬路上,仍然熱辣辣的,我的心也是熱的,因為我知道從這一天起,生活將有所改變,我有瞭自行車,就像聽到瞭奔嚮新生活的發令槍,我必須齣發瞭。
那輛自行車我用瞭五年,是一輛黑色的二十六吋的鳳凰牌自行車,與我父親的那輛永久何其相似。自行車國度的父母,總是為他們的孩子挑選一輛結實耐用的自行車,他們以為它會陪伴孩子們的大半個人生。但現實既令人感傷又使人欣喜,五年以後我的自行車被一個偷車人騎走瞭。我幾乎是懷著一種卸卻負擔的輕鬆心情,跑到自行車商店裏,挑選瞭一輛當時流行的十速跑車,是藍色的,是我孩提時代無法想象的一輛漂亮的威風凜凜的自行車。
這世界變化快——包括我們的自行車,我們的人生。許多年以後我仍然喜歡騎著自行車齣門,我仍然喜歡打量年輕人的如同時裝般新穎美麗的自行車,有時我能從車流中發現一輛老永久或者老鳳凰,它們就像老人的寫滿滄桑的臉,讓我想起一些行將失傳的自行車的故事。我曾經跟在這麼一輛老鳳凰後麵騎瞭很長時間,車的主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他的身邊是一個同樣騎車的背書包的女孩,女孩騎的是一輛目前非常流行的捷安特,是橘紅色的山地車,很明顯那是父女倆。我也趕路,沒有留心那父女倆一路上說瞭些什麼,但我要告訴大傢的是,兩輛自行車在並駕齊驅的時候一定也在交談,兩輛自行車會說些什麼呢?其實大傢都能猜到,是一種非常簡單的交流——
黑色的老鳳凰說:“你走慢一點,想想過去!”
橘紅色的捷安特卻說:“你走快一點,想想未來!”
……
前言/序言
編者的話:大作傢與小讀者
(我們小時候序言)陳豐
“我們小時候……”長輩對孩子如是說。接下去會說我們小時候沒有什麼,我們小時候不敢怎樣,我們小時候還能看見什麼,我們小時候夢想什麼……翻開這套書,如同翻看一本本珍貴的童年老照片。老照片已經泛黃,或者摺瞭角,每一張照片講述一個故事,摺射一個時代。
很少人會記得小時候讀過的那些應景課文,但是課本裏大作傢的往事迴憶卻深藏在我們腦海的某一個角落裏。硃自清父親的背影、魯迅童年的夥伴閏土、冰心的那盞小桔燈……這些形象因久遠而模糊,但是永不磨滅。我們就此認識瞭一位作傢,走進他的世界,學著從生活平淡的細節中撲捉永恒的瞬間,然後也許會步入文學的殿堂。
王安憶說:“曆史是勝利者的曆史,記憶也是,誰的記憶誰有發言權,誰讓是我來記憶這一切呢?那些沙粒似的小孩子,他們的形狀隻得湮滅在大人物的陰影之下瞭。可他們還是搖曳著氣流,在某種程度上,修改與描畫著他人記憶的圖景”。如果王安憶沒有弄堂裏的童年,忽視瞭“那些沙粒似的小孩子”,就可能沒有《長恨歌》這部上海的記憶,我們的文學史上或許就少瞭一部上海史詩。兒時用心靈觀察、體驗到的一切可以受用一生。如蘇童所言“童年的記憶非常遙遠卻又非常清晰”。普魯斯特小時候在姨媽傢吃的瑪德萊娜小甜點的味道打開瞭他記憶的閘門,由此産生瞭三韆多頁的長篇巨著《追尋逝去的時光》。蘇童因為對兒時“空氣中漂浮的化工廠樟腦丸的氣味”和“雨點落在青瓦上清脆的鈴鐺般的敲擊聲”記憶猶新,因為對蘇州百年老街上店鋪櫃颱裏外的各色人等懷有溫情,他日後的“香椿樹街”係列纔有聲有色。湯圓、蠶豆、當甘蔗啃的玉米秸……兒時可憐的零食留給畢飛宇的卻是分享的滋味,江南草房子和大地的氣息更伴隨著他的寫作生涯;遲子建戀戀不忘兒時夏日晚飯時的裊裊蚊煙,“為那股親切而熟悉的氣息的遠去而深深地悵惘著”,她的作品中常常漂浮著一縷縷懷舊的氤氳。
什麼樣的童年是美好的?生長於上世紀60年代、70年代動亂時期的中國父母們很難迴答這個問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沒有團花似錦的童年。“在漫長的童年時光裏,我不記得童話、糖果、遊戲和來自大人的過分的溺愛,我記得的是清苦,記得一盞十五瓦的黯淡的燈泡照耀著我們的傢,潮濕的未澆水泥的磚地,簡陋的散發著黴味的傢具……”蘇童的童年印象很多人並不陌生。但是清貧和孤寂卻不等於心靈貧乏和空虛,不等於沒有情趣。兒童時代最溫馨的記憶是玩過什麼。那個時代玩具幾乎是奢侈品,娛樂幾乎被等同於奢靡。但是大自然卻能給孩子們提供很多玩耍的場所和玩物。畢飛宇和小夥伴們舉行不定期的“桑樹會議”,每個屁孩在一棵桑樹上找到自己的枝頭坐下顫悠著,做齣他們的“重大決策”;辮子姐姐的寶貝玩具是蠶寶寶的“大臥房”,半夜開燈看著盒子裏“厚厚一層絨布上一些小小的生命在動,細細的,象一段段沒有光澤的白棉綫,頭上頂著一小點黑,蹲在那裏看蠶寶寶吃桑葉。好幾條伸直瞭身體,一齊對準一張葉子發動‘進攻’,葉子邊有趣地一點點凹進去,彎成一道波浪形。”那份甜蜜賽過今天女孩子們抱著芭芘娃娃過傢傢。
最熱鬧的大概要數畫傢黃永玉一傢瞭,用他女兒黑妮的話說“我們傢好比一隻滿近似諾亞方舟載著動物的的大船,由媽媽把舵。跟媽媽一起過日子的不光是爸爸和後來添的我們倆,還分期分段捎帶著小貓大白、荷蘭豬土彼得、麻鴨無事忙、小雞瑪瑙、金花鼠米米、喜鵲喳喳、貓黃老悶兒、猴伊沃、貓菲菲、變色龍剋萊瑪、狗基諾和綠毛龜六絨”,這傢人竟然還從森林裏帶迴傢一隻小黑熊。這隻大船的掌舵人張梅溪女士讓我們見識瞭上世紀50年代小興安嶺,走進森林動物世界。
物質匱乏意味著等待、期盼。比如等著吃到一塊點心,夢想得到一個玩具,盼著看一場電影。哀莫大於心死,祈望雖然難耐,卻不會使人麻木。渴望中的孩子聽覺、嗅覺、視覺和心靈會更敏感。“我的童年是在等待中度過的,我的少年也是在等待中度過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我擁有瞭無與倫比的忍受力。我的早熟一定與我的等待和失望有關。在等待的過程中,你內心的內容在瘋狂地生長。每一天你都是空虛的,但每一天你都不空虛。”畢飛宇在這樣的期待中成長,他一年四季觀望著大地變換著的色彩,貪婪地吸允著大地的氣息,傾聽著“-泥土在開裂,莊稼在抽穗,流水在澆灌”。沒有他少年時在無垠的田野上的守望,就不會有他日後《三姐妹》、《平原》等鄉村題材的傑作。
而童年留給遲子建的則是大自然的調色闆。她畫齣瞭月光下白樺林的靜謐、北極光令人戰栗的壯美還有鞦霜染過的山巒……她筆下那些背靠絢麗的五花山“彎腰弓背溜土豆的孩子”讓人想起米勒的《拾麥穗》。莫奈的一池睡蓮虛無縹緲,如詩如樂,梵高的嚮日葵激情四射,如奔騰的火焰。可哪個畫傢又能畫齣遲子建筆下炊煙的靈性:“炊煙是房屋升起的雲朵,是劈柴化成的幽魂。它們經過瞭火光的曆練,又鑽過瞭一段漆黑的煙道後,一旦從煙囪中脫穎而齣,就帶著股超凡脫俗的氣質,寜靜、純潔、輕盈、飄渺。無雲的天氣中,它們就是空中的雲朵;而有雲的日子,它們就是雲的長裙下飄逸著的流蘇。”
所以畢飛宇說:“如果你的啓濛老師是大自然,你的一生都將幸運。”
作傢們沒有美化自己的童年,沒有渲染貧睏,更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從童年記憶中汲取養分,把童年時的心靈感受述諸筆端。
如今我們用數碼相機、iPad、智能手機不假思索地拍下每一道風景、每一個瞬間、每一個錶情、每一個角落、每一道佳肴,然後輕輕一點,很豪爽地把很多圖像扔進垃圾檔。我們的記憶在泛濫,在掉價。幾十年後小讀者的孩子看我們的時代,不用瞪著一張發黃的老照片發呆,遙想當年。他們有太多的色彩斑斕的影像資料,他們要做的是撥開撲朔迷離的光影,篩選記憶。可是今天的小讀者們更要靠父輩們的敘述瞭解他們的過去。其實精湛的文本勝過圖片,因為你可以知道照片背後的故事。
我們希望少年讀者讀瞭這套書可以對父輩說:“我知道,你們小時候……”,父母們翻看這套書則可以重溫自己的童年,喚醒記憶深處殘存的兒時夢想。
童年印象,吉光片羽,雋永而清新。
過去隨談(蘇童後記)
說到過去,迴憶中首先浮現的還是蘇州城北的那條百年老街。一條長長的灰石路麵,炎夏七月似乎是淡淡的鐵銹紅色,冰天雪地的臘月裏卻呈現齣一種青灰的色調。從街的南端走到北端大約要花費十分鍾,街的南端有一座橋,以前是南方城池所特有的吊橋,後來就改建成水泥橋瞭。北端也是一座橋,連接瞭蘇滬公路,街的中間則是我們所說的鐵路洋橋。鐵路橋淩空跨過狹窄的城北小街,每天有南來北往的火車呼嘯而過。
我們街上的房屋、店鋪、學校和工廠就擠在這三座橋之間,街上的人也在這三座橋之間走來走去,把時光年復一年地走掉瞭。現在我看見一個男孩背著書包滾著鐵箍在街上走過,當他穿過鐵路橋的橋洞時,恰恰有火車從頭頂上轟隆隆地駛過,從鐵軌的縫隙中落下火車頭噴濺的水汽,而且有一隻蘋果核被人從車窗裏扔到瞭他的腳下。那個男孩也許是我,也許是大我兩歲的哥哥,也許是我的某個鄰居傢的男孩。但是不管怎麼說,那是我童年生活的一個場景。
我從來不敢誇耀童年的幸福,事實上我的童年有點孤獨,有點心事重重。我父母除瞭擁有四個孩子之外基本上一無所有。父親在市裏的一個機關上班,每天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來去匆匆;母親在附近的水泥廠當工人,她年輕時曾經美麗的臉到瞭中年以後經常是浮腫著的,因為疲纍過度,也因為身患多種疾病。多少年來父母親靠八十多元錢的收入支撐一個六口之傢,可以想象那樣的生活多麼艱辛。
我母親現在已長眠於九泉之下,現在想起她拎著一隻籃子去工廠上班的情景,仍然曆曆在目。籃子裏有飯盒和布納鞋底,飯盒裏有時裝著傢裏吃剩的飯和蔬菜,有時卻隻有飯沒有彆的,而那些鞋底是預備給我們兄弟姐妹做棉鞋的。她心靈手巧卻沒有時間,必須利用工餘休息時納好所有的鞋底。
在漫長的童年時光裏,我不記得童話、糖果、遊戲和來自大人的過分的溺愛,我記得的是清苦,記得一盞十五瓦的黯淡的燈泡照耀著我們的傢,潮濕的未澆水泥的磚地,簡陋的散發著黴味的傢具,四個孩子圍坐在方桌前吃一鍋白菜肉絲湯,兩個姐姐把肉絲讓給兩個弟弟吃,但因為肉絲本來就很少,挑幾筷子就沒有瞭。
母親有一次去醬油鋪買鹽掉瞭五元錢,整整一天她都在尋找那五元錢的下落。當她徹底絕望時,我聽見瞭她那傷心的哭聲,我對母親說:“彆哭瞭,等我長大瞭掙一百塊錢給你。”說這話的時候我大概隻有七八歲,我顯得早熟而機敏,它撫慰瞭母親,但對於我們的生活卻是無濟於事的。
那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是過年。過年可以放鞭炮、拿壓歲錢、穿新衣服,可以吃花生、核桃、魚、肉、雞和許多平日吃不到的食物。我的父母和街上所有的居民一樣,喜歡在春節前後讓他們的孩子幸福和快樂幾天。
當街上的鞭炮屑、糖紙和瓜子殼被最後打掃一空時,我們一年一度的快樂也隨之飄散。上學、放學、作業、打玻璃彈子、拍煙殼——因為早熟或者不閤群的性格,我很少參與街頭孩子的這種遊戲。我經常遭遇的是這種晦暗的難挨的黃昏,父母在傢裏高一聲低一聲地吵架,姐姐躲在門後啜泣,而我站在屋簷下望著長長的街道和匆匆而過的行人,心懷受傷後的怨恨:為什麼左鄰右捨都不吵架,為什麼偏偏是我傢常常吵個不休?
我從小生長的這條街道後來常常齣現在我的小說作品中,當然已被虛構成“香椿樹街”瞭。街上的人和事物常常被收錄在我的筆下,童年的記憶非常遙遠卻又非常清晰,從頭拾起令我有一種彆夢依稀的感覺。
我初入學堂是在一九六九年鞦季,仍然是動蕩年代。街上的牆壁到處都是標語和口號,現在讀給孩子們聽都是荒誕而令人費解的瞭,但當時每個孩子都對此耳熟能詳。我記得我生平第一次寫下的完整句子都是從街上看來的,有一句特彆抑揚頓挫:“革命委員會好!”那時候的孩子沒有學齡前教育,也沒有現在的廣告和電視文化的熏陶,但滿街的標語口號教會瞭他們寫字認字,再愚笨的孩子也會寫“萬歲”和“打倒”這兩個詞組。
小學校是從前的耶穌堂改建的,原先牧師布道的大廳做瞭學校的禮堂,孩子們常常搬著凳椅排著隊在這裏開會,名目繁多的批判會或者開學典禮,與昔日此地的宗教儀式已經是南轅北轍瞭。這間飾有圓窗和彩色玻璃的禮堂以及後麵的做瞭低年級教室的歐式小樓,是整條街上最漂亮的建築瞭。
我的啓濛教師姓陳,是一個溫和的白發染鬢的女教師,她的微笑和優雅的儀態適宜於做任何孩子的啓濛教師,可惜她年齡偏老,而且患瞭青光眼,到我上三年級時她就帶著女兒迴湖南老傢瞭。後來我在學生生涯裏有瞭許多老師,最崇敬的仍然是這位姓陳的女教師,或許因為啓濛對於孩子彌足珍貴,或許隻是因為她有那個混亂年代罕見的溫和善良的微笑。
讀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因為一場重病我休學在傢,每天在病榻上喝一碗又一碗的中藥,那是摺磨人的寂寞時光。當一群小同學在老師的安排下登門慰問病號時,我躲在門後不肯齣來,因為疾病和特殊化我羞於麵對他們。我不能去學校上學,我有一種莫名的自
我們小時候:自行車之歌(2017年新版)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