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译文名著精选) [Vies des Hommes Illust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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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罗曼·罗兰 著,傅雷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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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76856
版次:1
商品编码:12303282
包装:平装
丛书名: 译文名著精选
外文名称:Vies des Hommes Illustres
开本:32开
出版时间:2018-03-01
用纸:纯质纸
页数:184

具体描述

编辑推荐

适读人群 :广大读者

罗曼?罗兰(Romain Rolland,1866—1944),法国著名思想家、文学家、音乐评论家和社会活动家。一九一五年因其“文学作品中的高尚理想和他在描绘各种不同类型人物所具有的同情和对真理的热爱”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是二十世纪上半叶法国著名的人道主义作家。

傅译传记名著《名人传》是罗曼?罗兰所著《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和《托尔斯泰传》的合称。本书的三位传主都是人类历史上极富天才而创建至伟的人物,他们的人生历尽坎坷,他们的作品精深宏博,他们的影响经久不衰。罗曼?罗兰着重记载了这三位伟大的天才在忧患困顿的人生征途上为寻求正义与真理,为创造能表现真、善、美的不朽杰作,历经苦难与颠踬,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心路历程,从而为我们谱写了另一阕“英雄交响曲”。


内容简介

傅译传记名著《名人传》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所著《贝多芬传》、《米开朗琪罗传》和《托尔斯泰传》的合称。本书的三位传主都是人类历史上极富天才而创建至伟的人物,他们的人生历尽坎坷,他们的作品精深宏博,他们的影响经久不衰。罗曼·罗兰着重记载了这三位伟大的天才在忧患困顿的人生征途上为寻求正义与真理,为创造能表现真、善、美的不朽杰作,历经苦难与颠踬,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心路历程,从而为我们谱写了另一阕“英雄交响曲”。

作者简介

罗曼?罗兰(Romain Rolland,1866—1944),法国著名思想家、文学家、音乐评论家和社会活动家。一九一五年因其“文学作品中的高尚理想和他在描绘各种不同类型人物所具有的同情和对真理的热爱”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是二十世纪上半叶法国著名的人道主义作家。

精彩书评

傅译传记名著,罗曼·罗曼谱写的“英雄交响曲”。“译文名著精选”系列又添新品,严重期待。

目录

多芬传001


米开朗琪罗传099


托尔斯泰传209


精彩书摘

他短小臃肿,外表结实,生就运动家般的骨骼。一张土红色的宽大的脸,到晚年皮肤才变得病态而黄黄的,尤其是冬天,当他关在室内远离田野的时候。额角隆起,宽广无比。乌黑的头发,异乎寻常的浓密,好似梳子从未在上面光临过,到处逆立,赛似“梅杜头上的乱蛇”①。眼中燃烧着一股奇异的威力,使所有见到他的人为之震慑;但大多数人不能分辨它们微妙的差别。因为在褐色而悲壮的脸上,这双眼睛射出一道犷野的光,所以大家总以为是黑的;其实却是灰蓝的②。平时又细小又深陷,兴奋或愤怒的时光才大张起来,在眼眶中旋转,那才奇妙地反映出它们真正的思想③。他往往用忧郁的目光向天凝视。宽大的鼻子又短又方,竟是狮子的相貌。一张细腻的嘴巴,但下唇常有比上唇前突的倾向。牙床结实得厉害,似乎可以磕破核桃。左边的下巴有一个深陷的小窝,使他的脸显得古怪地不对称。据莫希尔斯说:“他的微笑是很美的,谈话之间有一副往往可爱而令人高兴的神气。但另一方面,他的笑却是不愉快的,粗野的,难看的,并且为时很短,”——那是一个不惯于欢乐的人的笑。他通常的表情是忧郁的,显示出“一种无可治疗的哀伤”。一八二五年,雷斯太勃说看见按系神话中三女妖之一,以生有美发著名。后以得罪火神,美发尽变毒蛇。原注——以上据英国游历家罗赛尔一八二二年时记载。——一八〇一年,邱尼尚在幼年,看到贝多芬蓄着长发和多日不剃的胡子,穿着羊皮衣裤,以为遇到了小说中的鲁滨逊。——译者按:邱尼(1791—1857)为奥国有名的钢琴家,为肖邦至友,其钢琴演奏当时与肖邦齐名。原注——据画家克滦白记载。他曾于一八一八年为贝多芬画像。原注——据医生米勒一八二〇年记载:他的富于表情的眼睛,时而妩媚温柔,时而惘然,时而气焰逼人,可怕非常。“他温柔的眼睛及其剧烈的痛苦”时,他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止住眼泪。一年以后,勃罗姆·洪·勃隆太在一家酒店里遇见他,坐在一隅抽着一支长烟斗,闭着眼睛,那是他临死以前与日俱增的习惯。一个朋友向他说话。他悲哀地微笑,从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谈话手册;然后用着聋子惯有的尖锐的声音,教人家把要说的话写下来。——他的脸色时常变化,或是在钢琴上被人无意中撞见的时候,或是突然有所感应的时候,有时甚至在街上,使路人大为出惊。“脸上的肌肉突然隆起,血管膨胀;犷野的眼睛变得加倍可怕;嘴巴发抖;仿佛一个魔术家召来了妖魔而反被妖魔制服一般”,那是莎士比亚式的面目原注——克滦白说是奥雪安的面目。以上的细节皆采自贝多芬的朋友,及见过他的游历家的记载。——译者按:奥雪安为三世纪时苏格兰行吟诗人。。于里于斯·裴奈狄脱说他无异“李尔王”莎士比亚名剧中的人物。。


鲁特维克·范·贝多芬,一七七〇年十二月十六日生于科隆附近的波恩,一所破旧屋子的阁楼上。他的出身是弗拉芒族原注——他的祖父名叫鲁特维克,是家族里最优秀的人物,生在盎凡斯,直到二十岁时才住到波恩来,做当地大公的乐长。贝多芬的性格和他最像。我们必须记住这个祖父的出身,才能懂得贝多芬奔放独立的天性,以及别的不全是德国人的特点。——译者按:今法国与比国交界之一部及比国西部之地域,古称弗朗特。弗拉芒即居于此地域内之人种名。盎凡斯为今比国北部之一大城名。。父亲是一个不聪明而酗酒的男高音歌手。母亲是女仆,一个厨子的女儿,初嫁男仆,夫死再嫁贝多芬的父亲。

艰苦的童年,不像莫扎特般享受过家庭的温情。一开始,人生于他就显得是一场悲惨而残暴的斗争。父亲想开拓他的音乐天分,把他当作神童一般炫耀。四岁时,他就被整天地钉在洋琴前面按洋琴为钢琴以前的键盘乐器。形式及组织大致与钢琴同。,或和一架提琴一起关在家里,几乎被繁重的工作压死。他的不致永远厌恶这艺术总算是万幸的了。父亲不得不用暴力来迫使贝多芬学习。他少年时代就得操心经济问题,打算如何挣取每日的面包,那是来得过早的重任。十一岁,他加入戏院乐队;十三岁,他当大风琴手。一七八七年,他丧失了他热爱的母爱。“她对我那么仁慈,那么值得爱戴,我的最好的朋友!噢!当我能叫出母亲这甜蜜的名字而她能听见的时候,谁又比我更幸福?”原注——以上见一七八九年九日十五日贝多芬致奥斯堡地方的夏台医生书信。她是肺病死的;贝多芬自以为也染着同样的病症;他已常常感到痛楚;再加比病魔更残酷的忧郁原注——他一八一六年时说:“不知道死的人真是一个可怜虫!我十五岁上已经知道了。”。十七岁,他做了一家之主,负着两个兄弟的教育之责;他不得不羞惭地要求父亲退休,因为他酗酒,不能主持门户:人家恐怕他浪费,把养老俸交给儿子收领。这些可悲的事实在他心上留下了深刻的创痕。他在波恩的一个家庭里找到了一个亲切的依傍,便是他终身珍视的勃罗宁一家。可爱的爱莱奥诺·洪·勃罗宁比他小两岁。他教她音乐,领她走上诗歌的路。她是他的童年伴侣;也许他们之间曾有相当温柔的情绪。后来爱莱奥诺嫁了韦该勒医生,他也成为贝多芬的知己之一;直到最后,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恬静的友谊,那是从韦该勒、爱莱奥诺和贝多芬彼此的书信中可以看到的。当三个人到了老年的时候,情爱格外动人,而心灵的年青却又不减当年原注——他们的书信,读者可参看本书的附录。他的老师C·G·纳夫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指导:他的道德的高尚和艺术胸襟的宽广,都对贝多芬留下极其重要的影响。。

贝多芬的童年尽管如是悲惨,他对这个时代和消磨这时代的地方,永远保持着一种温柔而凄凉的回忆。不得不离开波恩,几乎终身都住在轻佻的都城维也纳及其惨淡的近郊,他却从没忘记莱茵河畔的故乡,庄严的父性的大河,像他所称的“我们的父亲莱茵”;的确,它是那样的生动,几乎赋有人性似的,仿佛一颗巨大的灵魂,无数的思想与力量在其中流过;而且莱茵流域中也没有一个地方比细腻的波恩更美、更雄壮、更温柔的了,它的浓荫密布,鲜花满地的坂坡,受着河流的冲击与抚爱。在此,贝多芬消磨了他最初的二十年;在此,形成了他少年心中的梦境,——慵懒地拂着水面的草原上,雾雰笼罩着的白杨,丛密的矮树、细柳和果树,把根须浸在静寂而湍急的水流里,——还有是村落,教堂,墓园,懒洋洋地睁着好奇的眼睛俯视两岸,——远远里,蓝色的七峰在天空画出严峻的侧影,上面矗立着废圯的古堡,显出一些瘦削而古怪的轮廓。他的心对于这个乡土是永久忠诚的;直到生命的终了,他老是想再见故园一面而不能如愿。“我的家乡,我出生的美丽的地方,在我眼前始终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明亮,和我离开它时毫无两样。”原注——以上见一八〇一年六月二十九日致韦该勒书。

大革命爆发了,泛滥全欧,占据了贝多芬的心。波恩大学是新思想的集中点。一七八九年五月十四日,贝多芬报名入学,听有名的奥洛葛·希那哀特讲德国文学,——他是未来的下莱茵州的检察官。当波恩得悉巴士底狱攻陷时,希那哀特在讲坛上朗诵一首慷慨激昂的诗,鼓起了学生们如醉如狂的热情原注——诗的开首是:“专制的铁链斩断了……幸福的民族!……”。次年,他又印行了一部革命诗集原注——我们可举其中一首为例:“唾弃偏执,摧毁愚蠢的幽灵,为着人类而战斗……啊,这,没有一个公爵的臣仆能够干。这,需要自由的灵魂,爱死甚于爱谄媚,爱贫穷甚于爱奴颜婢膝……须知在这等灵魂内我决非最后一个。”译者按:希那哀特生于巴维亚邦,为斯塔斯堡雅各宾党首领。一七九四年,在巴黎上断头台。。在预约者的名单中按从前著作付印时必先售预约。因印数不多,刊行后不易购得。,我们可以看到贝多芬和勃罗宁的名字。

一七九二年十一月,正当战事蔓延到波恩按此系指法国大革命后奥国为援助法国王室所发动之战争。时,贝多芬离开了故乡,住到德意志的音乐首都维也纳原注——一七八七年春,他曾到维也纳作过一次短期旅行,见过莫扎特,但他对贝多芬似乎不甚注意。——他在一七九〇年在波恩结识的罕顿,曾经教过他一些功课,贝多芬另外曾拜过阿勃腊赫兹贝葛与萨利哀利为师。去。路上他遇见开向法国的黑森军队按黑森为当时日耳曼三联邦之一,后皆并入德意志联邦。。无疑的,他受着爱国情绪的鼓动,在一七九六与九七两年内,他把弗列特堡的战争诗谱成音乐:一阕是《行军曲》;一阕是《我们是伟大的德意志族》。但他尽管讴歌大革命底敌人也是徒然:大革命已征服了世界,征服了贝多芬。从一七九八年起,虽然奥国和法国的关系很紧张,贝多芬仍和法国人有亲密的往还,和使馆方面,和才到维也纳的裴那陶德原注——在裴氏周围,还有提琴家洛道夫·克莱采,即后来贝多芬把有名的朔拿大题赠给他的。——译者按:裴氏为法国元帅,在大革命时以战功显赫;后与拿破仑为敌,与英奥诸国勾结。。在那些谈话里,他的拥护共和的情绪愈益肯定,在他以后的生活中,我们更可看到这股情绪的有力的发展。

这时代史丹霍塞替他画的肖像,把他当时的面目表现得相当准确。这一幅像之于贝多芬以后的肖像,无异葛冷的拿破仑肖像之于别的拿破仑像,那张严峻的脸,活现出波那帕脱充满着野心的火焰按葛冷为法国名画家,所作拿破仑像代表拿翁少年时期之姿态。。贝多芬在画上显得很年青,似乎不到他的年纪,瘦削的,笔直的,高领使他头颈僵直,一副睥睨一切和紧张的目光。他知道他的意志所在;他相信自己的力量。一七九六年,他在笔记簿上写道:“勇敢啊!虽然身体不行,我的天才终究会获胜……二十五岁!不是已经临到了吗?……就在这一年上,整个的人应当显示出来了原注——那时他才初露头角,在维也纳的首次钢琴演奏会是一七九五年三月三十日举行的。。”特·裴恩哈特夫人和葛林克说他很高傲,举止粗野,态度抑郁,带着非常强烈的内地口音。但他藏在这骄傲的笨拙之下的慈悲,唯有几个亲密的朋友知道。他写信给韦该勒叙述他的成功时,第一个念头是:“譬如我看见一个朋友陷于窘境:倘若我的钱袋不够帮助他时,我只消坐在书桌前面;顷刻之间便解决了他的困难……他瞧这多美妙。”原注——以上见一八〇一年六月二十九日致韦该勒书。一八〇一年左右致李哀斯书中又言:“只要我有办法,我的任何朋友都不该有何匮乏。”随后他又道:“我的艺术应当使可怜的人得益。”

然而痛苦已在叩门;它一朝住在他身上之后永远不再退隐。一七九六至一八〇〇年间,耳聋已开始它的酷刑原注——在一八〇二年的遗嘱内,贝多芬说耳聋已开始了六年,——所以是一七九六年起的。——同时我们可注意他的作品目录,唯有包括三支三重奏的全集卷一,是一七九六年以前的制作。包括三支最初的朔拿大的全集卷二,是一七九六年三月刊行的。因此贝多芬全部的作品可说都是耳聋后写的。——关于他的耳聋,可以参看一九〇五年五月十五日德国医学丛报上克洛兹福莱斯脱医生的文章。他认为这病是受一般遗传的影响,也许他母亲的肺病也有关系。他分析贝多芬一七九六年所患的耳咽管炎,到一七九九年变成剧烈的中耳炎,因为治疗不善,随后成为慢性的中耳炎,随带一切的后果。耳聋的程度逐渐增加,但从没完全聋。贝多芬对于低而深的音比高音更易感知。在他晚年,据说他用一支小木杆,一端插在钢琴箱内,一端咬在牙齿中间,用以在作曲时听音。一九一〇年,柏林——莫皮脱市立医院主任医师约各勃逊发表一篇出色的文章,说他可证明贝多芬的耳聋是源于梅毒的遗传。——一八一〇年左右,机械家曼扎尔为贝多芬特制的听音器,至今尚保存于波恩城内贝多芬博物院。。耳朵日夜作响,他内脏也受剧烈的痛楚磨折。听觉越来越衰退。在好几年中他瞒着人家,连对最心爱的朋友们也不说;他避免与人见面,使他的残废不致被人发见;他独自守着这可怕的秘密。但到一八〇一年,他不能再缄默了;他绝望地告诉两个朋友:韦该勒医生和阿芒达牧师:

“我的亲爱的、我的善良的、我的恳挚的阿芒达……我多祝望你能常在我身旁!你的贝多芬真是可怜已极。得知道我的最高贵的一部分,我的听觉,大大地衰退了。当我们同在一起时,我已觉得许多病象,我瞒着;但从此越来越恶劣……还会痊愈吗?我当然如此希望,可是非常渺茫;这一类的病是无药可治的。我得过着凄凉的生活,避免我心爱的一切人物,尤其是在这个如此可怜、如此自私的世界上!……我不得不在伤心的隐忍中找栖身!固然我曾发愿要超临这些祸害;但又如何可能?……”原注——以上见诺尔编贝多芬书信集第十三。

他写信给韦该勒时说:“我过着一种悲惨的生活。两年以来我躲避着一切交际,因为我不可能与人说话:我聋了。要是我干着别的职业,也许还可以;但在我的行当里!这是可怕的遭遇啊。我的敌人们又将怎么说,他们的数目又是相当可观!……在戏院里,我得坐在贴近乐队的地方,才能懂得演员的说话。我听不见乐器和歌唱的高音,假如我的座位稍远的话。……人家柔和地说话时,我勉强听到一些,人家高声叫喊时,我简直痛苦难忍……我时常诅咒我的生命……普卢塔克按系纪元一世纪时希腊伦理学家与史家。教我学习隐忍。我却愿和我的命运挑战,只要可能;但有些时候,我竟是上帝最可怜的造物……隐忍!多伤心的避难所!然而这是我唯一的出路!”原注——以上见贝多芬书信集第十四。参看附录。

这种悲剧式的愁苦,在当时一部分的作品里有所表现,例如全集卷十三的《悲怆朔拿大》(一七九九年),尤其是全集卷十(一七九八)之三的朔拿大中的Largo。奇怪的是并非所有的作品都带忧郁的情绪,还有许多乐曲,如欢悦的《七重奏》(一八〇〇),明澈如水的《第一交响乐》(一八〇〇),都反映着一种青年人的天真。无疑的,要使心灵惯于愁苦也得相当的时间。它是那样的需要欢乐,当它实际没有欢乐时就自己来创造。当“现在”太残酷时,它就在“过去”中生活。往昔美妙的岁月,一下子是消灭不了的;它们不复存在时,光芒还会悠久地照耀。独自一人在维也纳遭难的辰光,贝多芬便隐遁在故园的忆念里;那时代他的思想都印着这种痕迹。《七重奏》内以变体曲(Variation)出现的Andante的主题,便是一支莱茵的歌谣。《第一交响乐》也是一件颂赞莱茵的作品,是青年人对着梦境微笑的诗歌。它是快乐的,慵懒的;其中有取悦于人的欲念和希望。但在某些段落内,在引子(Introduction)里,在低音乐器的阴暗的对照里,在神圣的Scherzo里,我们何等感动地,在青春的脸上看到未来的天才底目光。那是波提切利按系文艺复兴前期意大利名画家。在《圣家庭》中所画的幼婴底眼睛,其中已可窥到他未来的悲剧按此处所谓幼婴系指儿时的耶稣,故有未来的悲剧之喻。。

在这些肉体的痛苦之上,再加另外一种痛苦。韦该勒说他从没见过贝多芬不抱着一股剧烈的热情。这些爱情似乎永远是非常纯洁的。热情与欢娱之间毫无连带关系。现代的人们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实在是他们全不知道何谓热情,也不知道热情之如何难得。贝多芬的心灵里多少有些清教徒气息;粗野的谈吐与思想,他是厌恶的;他对于爱情的神圣抱着毫无假借的观念。据说他不能原谅莫扎特,因为他不惜屈辱自己的天才去写《唐·璜》按唐·璜为西洋传说中有名的登徒子,莫扎特曾采为歌剧的题材。。他的密友兴特勒却言“他一生保着童贞,从未有何缺德需要忏悔”。这样的一个人是生来受爱情的欺骗,做爱情的牺牲品的。他的确如此。他不断地钟情,如醉如狂般的颠倒,他不断地梦想着幸福,然而立刻幻灭,随后是悲苦的煎熬。贝多芬最丰满的灵感,就当在这种时而热爱、时而骄傲地反抗的轮回中去探寻根源;直到相当的年龄,他的激昂的性格,才在凄恻的隐忍中趋于平静。

一八〇一年时,他热情的对象是琪丽哀太·琪却尔第,为她题赠那著名的全集卷二十七之二的《月光朔拿大》(一八〇二),而知名于世的按通俗音乐书上所述《月光朔拿大》的故事是毫无根据的。。他写信给韦该勒说:“现在我生活比较甜美,和人家来往也较多了些……这变化是一个亲爱的姑娘底魅力促成的;她爱我,我也爱她。这是两年来我初次遇到的幸运的日子。”原注——以上见一八〇一年十一月十六日信。可是他为此付了很高的代价。第一,这段爱情使他格外感到自己的残废,境况的艰难,使他无法娶他所爱的人。其次,琪丽哀太是风骚的,稚气的,自私的,使贝多芬苦恼;一八〇三年十一月,她嫁了伽仑堡伯爵原注——随后她还利用贝多芬从前的情爱,要他帮助她的丈夫。贝多芬立刻答应了。他在一八二一年和兴特勒会见时在谈话手册上写道:“他是我的敌人,所以我更要尽力帮助他。”但他因之而更瞧不起她。“她到维也纳来找我,一边哭着,但是我瞧不起她。”。——这样的热情是摧残心灵的;而像贝多芬那样,心灵已因疾病而变得虚弱的时候,狂乱的情绪更有把它完全毁灭的危险。他一生就只是这一次,似乎到了颠蹶的关头;他经历着一个绝望的苦闷时期,只消读他那时写给兄弟卡尔与约翰的遗嘱便可知道,遗嘱上注明“等我死后开拆”原注——时为一八〇二年十月六日——参看附录原文。。这是惨痛之极的呼声,也是反抗的呼声。我们听着不由不充满着怜悯,他差不多要结束他的生命了。就只靠着他坚强的道德情操才把他止住原注——他的遗嘱里有一段说:“把德性教给你们的孩子;使人幸福的是德性而非金钱。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在患难中支持我的是道德,使我不曾自杀的,除了艺术以外也是道德。”又一八一〇年五月二日致韦该勒书中:“假如我不知道一个人在能完成善的行为时就不该结束生命的话,我早已不在人世了,而且是由于我自己的处决。”。他对病愈的最后的希望没有了。“连一向支持我的卓绝的勇气也消失了。噢神,给我一天真正的欢乐罢,就是一天也好!我没有听到欢乐底深远的声音已经多久!什么时候,噢!我的上帝,什么时候我再能和它相遇?……永远不?——不?——不,这太残酷了!”

这是临终的哀诉;可是贝多芬还活了二十五年。他的强毅的天性不能遇到磨难就屈服。“我的体力和智力突飞猛进……我的青春,是的,我感到我的青春不过才开始。我窥见我不能加以肯定的目标,我每天都迫近它一些。……噢!如果我摆脱了这疾病,我将拥抱世界!……一些休息都没有!除了睡眠以外我不知还有什么休息;而可怜我对于睡眠不得不花费比从前更多的时间。但愿我能在疾病中解放出一半:那时候!……不,我受不了。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噢!能把人生活上千百次,真是多美!”原注——以上见致韦该勒书,书信集第十八。

这爱情,这痛苦,这意志,这时而颓丧时而骄傲的转换,这些内心的悲剧,都反映在一八〇二年的大作品里:附有葬曲的朔拿大(全集卷二十六);俗称为《月光曲》的《幻想朔拿大》(全集卷二十七之二);全集卷三十一之二的朔拿大,——其中戏剧式的吟诵体恍如一场伟大而凄惋的独白;——题献亚历山大皇的提琴朔拿大(全集卷三十);《克莱采朔拿大》(全集卷四十七);依着伽兰尔脱的词句所谱的、六支悲壮惨痛的宗教歌(全集卷四十八)。至于一八〇三年的《第二交响乐》,却反映着他年少气盛的情爱;显然是他的意志占了优势。一种无可抵抗的力把忧郁的思想一扫而空。生命的沸腾掀起了乐曲的终局。贝多芬渴望幸福;不肯相信他无可救药的灾难;他渴望痊愈,渴望爱情,他充满着希望原注——一八〇二年霍纳曼为贝多芬所作之小像上,他作着当时流行的装束,留着鬓脚,四周的头发剪得同样长,坚决的神情颇像拜伦式的英雄,同时表示一种拿破仑式的永不屈服的意志。——译者按:此处小像系指面积极小之釉绘像,通常至大不过数英寸,多数画于珐琅质之饰物上,为西洋画中一种特殊的肖像画。。

这些作品里有好几部,进行曲和战斗的节奏特别强烈。这在《第二交响乐》的Allegro与终局内已很显著,但尤其是献给亚历山大皇的朔拿大的第一章,更富于英武壮烈的气概。这种音乐所特有的战斗性,令人想起产生它的时代。大革命已经到了维也纳按拿破仑于一七九三,一七九七,一八〇〇年数次战败奥国,兵临维也纳城下。。贝多芬被它煽动了。骑士塞弗烈特说:“他在亲密的友人中间,很高兴地谈论政局,用着非常的聪明下判断,目光犀利而且明确。”他所有的同情都倾向于革命党人。在他生命晚期最熟知他的兴特勒说:“他爱共和的原则。他主张无限制的自由与民族的独立……他渴望大家协力同心地建立国家的政府按意谓共和民主的政府。……渴望法国实现普选,希望波那帕脱建立起这个制度来,替人类的幸福奠定基石。”他仿佛一个革命的古罗马人,受着普卢塔克的熏陶,梦想着一个英雄的共和国,由胜利之神建立的:而所谓胜利之神便是法国的首席执政;于是他接连写下《英雄交响乐:波那帕脱》(一八〇四)原注——大家知道《英雄交响乐》是以波那帕脱为题材而献给他的,最初的手稿上还写着“波那帕脱”这题目。这期间,他得悉了拿破仑称帝之事。于是他大发雷霆,嚷道:“那么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愤慨之下,他撕去了题献的词句,换上一个含有报复意味而又是非常动人的题目:“英雄交响乐……纪念一个伟人的遗迹”。兴特勒说他以后对拿破仑的恼恨也消解了,只把他看做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怜虫,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伊加尔”。译者按:神话载伊加尔用蜡把翅翼胶住在身上,从克里特岛上逃出,飞近太阳,蜡为日光熔化,以致堕海而死。——当他在一八二一年听到幽禁圣·赫勒拿岛的悲剧时,说道:“十七年前我所写的音乐正适用于这件悲惨的事故。”他很高兴地发觉在交响乐的葬曲内——(译者按系交响乐之第二章)——对此盖世豪雄的结局有所预感。——因此很可能,在贝多芬的思想内,第三交响乐,尤其是第一章,是波那帕脱的一幅肖像,当然和实在的人物不同,但确是贝多芬理想中的拿破仑;换言之,他要把拿破仑描写为一个革命的天才。一八〇一年,贝多芬曾为标准的革命英雄,自由之神普罗曼德,作过乐曲,其中有一主句,他又在英雄交响乐的终局里重新采用。,帝国的史诗;和《第五交响乐》(一八〇五——一八〇八)的终局,光荣底叙事歌。第一阕真正革命的音乐时代之魂在其中复活了,那么强烈,那么纯洁,因为当代巨大的变故在孤独的巨人心中是显得强烈与纯洁的,这种印象即和现实接触之下也不会减损分毫。贝多芬的面目,似乎都受着这些历史战争的反映。在当时的作品里,到处都有它们的踪影,也许作者自己不曾觉察,在《高丽奥朗序曲》(一八〇七)内,有狂风暴雨在呼啸,《第四四重奏》(全集卷十八)的第一章,和上述的序曲非常相似;《热情朔拿大》(全集卷五十七——一八〇四),俾斯麦曾经说过:“倘我常常听到它,我的勇气将永远不竭。”原注——曾任德国驻意大使的劳白·特·葛台尔,著有《俾斯麦及其家庭》一书,一九〇一版。以上事实即引自该书。一八七〇年十月三十日,葛台尔在凡尔赛的一架很坏的钢琴上,为俾斯麦奏这支朔拿大。对于这件作品的最后一句,俾斯麦说:“这是整整一个人生的斗争与嚎恸。”他爱贝多芬甚于一切旁的音乐家;他常常说:“贝多芬最适合我的神经。”还有《哀格蒙》,甚至《降E调钢琴协奏曲》(全集卷七十三——一八〇九),其中炫耀技巧的部分都是壮烈的,仿佛有人马奔突之势。——而这也不足为怪。在贝多芬写全集卷二十六朔拿大中的“英雄葬曲”时,比《英雄交响乐》的主人翁更配他讴歌的英雄,奥许将军,正战死在莱茵河畔,他的纪念像至今屹立在科布楞兹与波恩之间的山岗上,——即使当时贝多芬不曾知道这件事,但他在维也纳也已目击两次革命的胜利按拿破仑曾攻陷维也纳两次。——奥许为法国大革命时最纯洁的军人,为史所称。一七九七年战死科布楞兹附近。。一八〇五年十一月,当《斐但丽奥》贝多芬的歌剧。初次上演时,在座的便是法国军佐。于冷将军,巴斯蒂狱的胜利者,住在洛勃高维兹家里洛氏为波希米世家,以武功称。,做着贝多芬的朋友兼保护人,受着他《英雄交响乐》与《第五交响乐》的题赠。一八〇九年五月十日,拿破仑驻节在勋勃洛按勋勃洛为一奥国乡村,一八〇九年之维也纳条约,即在此处签订。原注——贝多芬的寓所离维也纳的城堡颇近,拿破仑攻下维也纳时曾炸毁城垣。一八〇九年六月二十六日,贝多芬致勃拉脱高夫与埃台尔两出版家书信中有言:“何等野蛮的生活,在我周围多少的废墟颓垣!只有鼓声,喇叭声,以及各种惨象!”一八〇九年有一个法国人在维也纳见到他,保留着他的一幅肖像。这位法国人叫做德莱蒙男爵。他曾描写贝多芬寓所中凌乱的情形。他们一同谈论着哲学,政治,特别是“他的偶像,莎士比亚”。贝多芬几乎决定跟男爵上巴黎去,他知道那边的音乐院已在演奏他的交响乐,并且有不少佩服他的人。。不久贝多芬便厌恶法国的征略者。但他对于法国人史诗般的狂热,依旧很清楚地感觉到;所以凡是不能像他那样感觉的人,对于他这种行动与胜利底音乐决不能彻底了解。


前言/序言

唯有真实的苦难,才能驱除浪漫底克的幻想的苦难;唯有看到克服苦难的壮烈的悲剧,才能帮助我们担受残酷的命运;唯有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才能挽救一个萎靡而自私的民族:这是我十五年前初次读到本书时所得的教训。

不经过战斗的舍弃是虚伪的,不经劫难磨炼的超脱是轻佻的,逃避现实的明哲是卑怯的;中庸,苟且,小智小慧,是我们的致命伤:这是我十五年来与日俱增的信念。而这一切都由于贝多芬的启示。

我不敢把这样的启示自秘,所以十年前就移译了本书。现在阴霾遮蔽了整个天空,我们比任何时都更需要精神的支持,比任何时都更需要坚忍、奋斗、敢于向神明挑战的大勇主义。现在,当初生的音乐界只知训练手的技巧,而忘记了培养心灵的神圣工作的时候,这部《贝多芬传》对读者该有更深刻的意义。——由于这个动机,我重译了本书①。

此外,我还有个人的理由。疗治我青年时世纪病的是贝多芬,扶植我在人生中的战斗意志的是贝多芬,在我灵智的成长中给我大影响的是贝多芬,多少次的颠仆曾由他搀扶,多少的创伤曾由他抚慰,——且不说引我进音乐王国的这件次要的恩泽。除了把我所受的恩泽转赠给比我年青的一代之外,我不知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偿还我对贝多芬,和对他伟大的传记家罗曼·罗兰所负的债务。表示感激的最好的方式,是施予。

当完成介绍的责任起见,我在译文以外,附加了一篇分析贝多芬作品的文字。我明知道是一件越俎的工作,但望这番力不从心的努力,能够发生抛砖引玉的作用。这部书的初译稿,成于一九三二年,在存稿堆下埋藏了几有十年之久。——出版界坚持本书已有译本,不愿接受。但已出版的译本绝版已久,我始终未曾见到。然而我深深地感谢这件在当时使我失望的事故,使我现在能全部重译,把少年时代幼稚的翻译习作一笔勾销。

译者

一九四二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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