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如琢如磨的母女成长
温其如玉的至性至情
内容简介
散文集《琢玉记》是《叶广芩文集》第八卷,主要围绕作者的个人成长经历、亲情友情等主题,无论是在农村的磨砺、对女儿的养育、对亲友的挂念与感念,于作者本身,都是种种“切磋”与“琢磨”,所以,这本散文集名为《琢玉记》。由于作者特殊的家庭背景和曲折经历,使得本书所回忆的人物多姿多彩、妙趣横生——既有前清时候的老夫人、姨太太,又有作者的同龄人、插队知青、中国当代的作家朋友和日本友人、学者,以及作者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所忆事件,既有作者在农村的插队经历,又有育儿故事、童年见闻、奥运插曲;情感尤其丰富,既有亲情友情夫妻情舐犊情,又有乡情、爱美之情和逸趣闲情……
作者语言生动传神,气度不凡,情感真挚丰沛,是堪与小说对读的散文佳作。
作者简介
叶广芩
北京市人,满族。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西安市文史研究馆馆员,西安培华学院女子学院院长。被陕西省委省政府授予“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被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授予“北京人艺荣誉编剧”称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曾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安市文联副主席。曾任陕西省人大第十一届常委会委员,西安市第九、第十、第十一届政协委员。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战争孤儿》《注意熊出没》《采桑子》《全家福》《青木川》《状元媒》等;长篇纪实《没有日记的罗敷河》《琢玉记》《老县城》等;中短篇小说集多部;电影、话剧、电视剧等多部。曾获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柳青文学奖、萧红文学奖、中国女性文学奖、中国环保文学奖等奖项。
目录
没有日记的罗敷河 /
琢玉记 /
太太与姨太太 /
不可小知,而可大受 /
寻找结婚证,找出一部卖座电影 /
云想衣裳 /
戏缘 /
棋趣 /
两处家乡 /
旧家拆迁杂感 /
红炉上的一点雪 /
我当奥运火炬手 /
震中访旧 /
清涧路上 /
清淡如水的朋友——殷慧芬 /
精彩书摘
《叶广芩文集08:琢玉记》:
说来也是天意,连遇井庙孤坟都要用红毡遮挡的花轿却偏偏忘了遮挡警察,而且是日本占领时期的伪警察。
民国二十八年夏日,母亲身穿大红礼服坐在花轿中颤悠悠地经过齐化门时竞被警察拦住,说是要检查。官事无人敢拗,只好由人去查,所幸检看花轿内部时请出来一个女巡警,女巡警打开轿帘伸进头,将母亲的盖头掀开,惊诧地说:“新娘子是个大美人啊!”母亲向我描述这些的时候已经五十有五,此时的母亲当然早已退出了美人的行列。然而,她那喜形于色的表情却再现了彼时的辉煌。我不能与母亲同乐,自然也不承认那个虚假的辉煌;母亲被恭维做美人的前提是送亲太太偷偷向掀轿帘的女巡警塞了四块大洋。母亲容貌再姣好,出嫁时也已三十二岁,三十二岁的女人在那个时代已是半残的花儿,值不得警察大惊小怪。
母亲的盖头不是被父亲揭开而是被警察揭开,这点也令我不满意,我视此为不祥。从过礼大帖上看,设计得周密严谨的婚礼当是十二分的圆满与和谐。但事实是花轿一进门,母亲便知道了:属兔的、比她大“六岁”的丈夫并非如庚帖所写“山林之兔,五行属金”,而是“蟾宫之兔,五行属木”。看起来,天上的兔子比山野的兔子高贵了不少,但这一高贵竞又长了一轮,也就是说父亲比母亲整整大了十八岁,而且还有前房的大儿子……这些都是事先瞒了的。叶家坑人,实在坑得厉害,简直有些不择手段了。这无疑是因了母亲娘家的穷、没有势力,才敢这样瞒天过海地欺辱。换了别人,大概是不敢。母亲得知如此,当下如五雷轰顶,变得木讷呆傻,连步子也迈不开了。后来,母亲对我说:“为这个我哭了几天,叶家人从南营房请来了你姥姥,你姥姥站在我的床头说,闺女,认命吧。”母亲就认了命。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母亲进门不久,父亲第二位妻子的大儿子、我的二哥便偷偷离家出走了。他离去得坚决又彻底,毫不拖泥带水,义无反顾地走出了这座大宅门,走出了这个热热闹闹的家,再也没有回来。可怜了初为人妇的母亲,她不得不跟着众人到前门火车站去堵截那个执拗的长子。背着“一进门就挤对走前妻儿子”的黑锅,踟蹰在车站站台上,其难堪可想而知。后来又有话传出,说那大儿子是在母亲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上了火车的,这便将母亲推向了更加难以辩白的窘境……事实是否如人所云,时至今日我也无机会向这位异母兄长问个明白。其实问如同不问,没多大意思。那些远年故事经过时间的磨砺,早已如风一样地散了。
这便是母亲谓之辉煌的婚礼了。老夫少妻,白发红颜,不足相当;豪门小舍,深院陋屋,贫富悬殊。
如果说婚礼是一出悲苦戏紧锣密鼓地开场,那以后的日子就是愁烦、绵长的二黄慢板了。
母亲在叶家敛眉就食,俯首觅衣。妯娌们不是内务府官员的格格就是巨商的千金,大宅院里没有母亲的位置,名为太太,实为仆人,连饭也是与用人在一起吃的。吃不饱饭,饿了的时候就抓一把生米放在嘴里嚼,这情景我记事以后还经常见到。
父母亲不但年龄相差悬殊,文化修养的差异也很大。母亲只看小人书,她对父亲的那些之乎者也不感兴趣。父亲是搞美术的,母亲却不懂画,她只欣赏烟盒上的大美人儿。有一回,母亲教我唱“妈拍着,妈抱着,你好半天没吃了妈妈的乳哇”。大概是妈妈哄小孩子的曲儿,调子很好听。后来,父亲跟母亲有一通好闹。原来,有人听到了,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母亲教我唱的是《马寡妇开店》里面的段子。《马寡妇开店》属于淫荡的小戏,流行于游艺市场那样的地界并不奇怪。但进人大宅门已不是荒腔走板,而是大逆不道了。
从此,我再也没见母亲张过嘴。
母亲也很少带我们回娘家了。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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