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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的《手机》体观了刘震云小说叙事策略的转变及主题的多元性。《手机》中,刘震云改变了原本深沉、严肃的叙述方式,转向调侃、讽刺的笔调;这一叙述方式的转变,有利于表现出主题的多元性,《手机》中展现了家庭/婚姻、文化阶层的堕落/身份的斗争、科技文明的副作用/谎话的世界等多重主题。
内容简介
刘震云是个不断探索的作家。他写过琐碎的《一地鸡毛》,写过诡谲的《故乡面和花朵》和《一腔废话》,到了《手机》,又突然返朴归真。刘震云是一位语言大师,幽默智慧,锥锥见血,是他作品的独有风格。冯小刚也是一个说话很有特色的人,物以类聚,他将这部小说拍成了电影。
作者简介
刘震云,1958年5月生于河南省延律县。1973年至1978年服兵役。1978年考人北京大学中文系,1982年毕业到《农民日报》工作。1988年至1991年在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读研究生。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现有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四卷)。作品集《刘震云文集》(四卷)、《塔铺》、《一地鸡毛》、《官场》、《官人》等,并四百多万字。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市青联委员、一级作家、《农民日报》文化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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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吕桂花——另一个人说
第二章 于文娟 沈雪 伍月
第三章 严朱氏
精彩书摘
第一章吕桂花——另一个人说
1
镇上看电话的老牛,1968年和严守一他爹一块儿卖过葱。
卖葱之前,严守一他爹不爱说话。村里老阳高,日子显得长,一天下来,老严说不了十句话。十句话中,不得不说的占六句,每句话全是单词,大到家里盖一座房子,小到家里添一只尿盆,老严赞成,是“弄”,不赞成,是“弄个球”;另四句是感叹词,不管是高兴或是愤怒,都是“我靠”。卖葱之后,老严开始说话了。卖了半年葱,老严能完整说下一个故事。严守一记得,那时他爹常讲的故事有两个,一个是吃丸子,一个是吃粘糕。
一个人,腊月,到集上卖门神,旁边是一卖炸绿豆面丸子的。他买了四斤,人熟,给了他六斤。他一个一个捡着吃,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站起来,“咕咚”,倒了。
一个人,收麦时节,家里的牛丢了,出门找了两天没找着,饿着肚子回到村头,碰到一卖粘糕的,认识,“大哥,先赊我五斤。”吃完回到家,“娘,我要喝水。”“咕咚”,倒了。
当时严守一觉得不好笑,四十岁再想起来,每次都笑了。一开始严守一觉得他爹卖葱,见的人多,话是跟人学的;后来才知道,教会老严说话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老牛。晚间全家蹲在灶间吃饭,吃着吃着,他爹“噗嗤”笑了,摇着头说:
“这个老牛。”
严守一就知道他爹人在吃饭,心又随老牛卖葱去了。那时严守一觉得,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好不过卖葱。
1968年冬至那天,老牛和老严从二百里外的长治煤矿卖葱回来,路过严家庄,老牛到严守一家坐了坐。没见老牛之前,严守一想着老牛一定是个大个儿,大嘴,声如洪钟;见到才知道,个头比桌子高不了多少,雷公嘴,说起话来娘娘腔。过去老听说老牛,一下见到,本该严守一发怵,没想到老牛倒对十一岁的严守一羞涩地一笑,摘下火车头棉帽,用帽耳朵去擦头上冒的热气。老严招呼老牛进屋喝水,严守一也跟了进去,倒是老严朝严守一肚子上踹了一脚:
“身上腥,滚!”
接着两人在屋里喝水,也没听老牛说什么。偶尔说话,也是说路上打尖吃了几顿饭,毛驴喂了多少料。接着全是“呼噜”“呼噜”的喝水声。老牛赶着毛驴车走后,老严对全家说:
“能说,今天没说。”
年关之前,腊月二十三,严守一他爹提着一根猪腿到牛家庄看老牛,顺便结一年的葱帐。上午去时一脸笑,黄昏回来,一脸铁青,蹲在门框上“吧嗒”“吧嗒”抽旱烟。一直抽到三星偏西,站起身,用烟锅“梆梆”地敲自己的头:
“我要再卖葱,我就不是人!”
严守一他娘死得早,1960年被饿死了。第二天严守一听他奶说,老严和老牛在分葱帐时,起了纠纷。从此严守一他爹与葱和老牛告别,又开始闷着头不说话。严守一有一个姨夫叫老黄,在黄家庄开了一个染坊。第二年春天,老黄找老严去各村收布,老严摇头:
“布好收,我不会吆喝呀。”
老黄:
“就一句:黄家庄的染坊来了!”
老严摇摇头,没去。
1989年春天,严守一他爹得了脑血栓。人开始痴呆,身子左半边不会动弹。与别人不同的是,别人得了脑血栓不会说话,老严得了脑血栓,倒结结巴巴能连成句子;别人得了脑血栓失去记忆,老严一辈子经过的事比当时记得都清楚。年底,严守一从北京回山西老家过年,围着一个火盆,半瘫的老严西向坐,严守一北向坐,不知怎么,说起老牛,1968年共同卖葱,因为分帐翻了脸。老严抬起没瘫的右胳膊,抖着上边的右手,断断续续吃力地表达:
“他记花帐!”
“哪哪儿都有缝,缝里都掉渣!”
严守一:
“是好朋友,就不该合伙做生意。”
老严:
“花帐我能忍。腊月二十三,算了一天帐,到了黄昏,我拿钱往外走,出了门,突然想起过了年啥时去发葱,又回到院里,听到老牛在屋里对他老婆说,老严是个傻逼。”
“不为钱,就为这一句话。”
接着潸然泪下:
“一辈子没说得来的,就一个说得来的,还说我是傻逼!”
指指自己胸口:
“爹这一辈子,这儿有些发闷。”
1995年夏天,严守一他爹又中了一次风,嘴开始向右歪,倾斜着流涎水。一直到死,再没说过一句话。
与老严分手之后,老牛也不再卖葱。1969年,镇上装了第一部摇把电话,老牛便去镇上邮政所看电话。当时想看电话的有二十多人。邮政所长叫尚学文,理着分头,把二十多人叫到一起:
“看电话,就得嗓门大,你们每人吆喝一声我听听。”
二十多个人一个一个吆喝,最后数老牛吆喝的声大。别看娘娘腔,邮政所对面百货楼窗户上的玻璃都让他喊炸了。不但声大,而且喊的时间长,尚学文点燃一支烟,烟抽完,老牛的一声喊还没倒气呢。尚学文止住老牛:
“行了,比驴叫都长!”
1996年,严守一成了电视台清谈节目《有一说一》的主持人。当他在电视镜头前成为名人后,全国人民都理解,惟独严家庄的人不理解:
“我靠,他爹一天说不了十句话,他倒天天把说话当饭吃了。”
2
1968年,严守一的好朋友叫张小柱。严守一属鸡,那年十一岁,张小柱属猴,那年十二岁。张小柱的头长得像个歪把南瓜,胳膊腿细,像麻杆;由于头重,每天像碾盘一样偏压在肩膀上;右眼玻璃花,看东西要先揉左眼。张小柱他娘有些傻,张小柱他爹在二百里外的长治煤矿挖煤,张小柱在严家庄算住姥娘家。严守一没娘,张小柱娘傻,两人常一起背书包上学。1968年,张小柱他爹从二百里外的三矿给张小柱带来一盏废矿灯,夜里装上废电池,明亮的矿灯能照二里远。村里的天空黑得浓,黑得厚,两人常端着矿灯,站在村后的山坡上往
天上写字。张小柱爱写的字是:
娘,你不傻
严守一爱写的字是:
娘,你在哪儿
两行字,能在漆黑的天幕上停留五分钟。
严家庄的学校设在村里过去的牛屋。老师叫孟庆瑞。阴历八月十五那天,孟庆瑞要去镇上赶集,反锁上教室门,让学生在牛屋背书。严守一、张小柱、陆国庆、蒋长根、杜铁环几个人从牛屋后墙掏粪的窟窿里爬出来,脱下鞋,掖到腰里,蹚过河到山后的坡地里偷西瓜。村里看瓜的叫老刘,耳朵有些背。严守一等人一开始想偷瓜,等爬到看瓜的窝棚后往里看,老刘包了一锅盖饺子,正往铁锅的滚水里下,又决定偷饺子。严守一、蒋长根到地里做偷瓜状,老刘从窝棚里冲出来追赶,这边张小柱、陆国庆、杜铁环把一锅饺子用笊篱捞出,空空水,倾到褂子里兜起,跑到山坡后,等待严守一和蒋长根到来,一块吃饺子。饺子别人吃上了,严守一没吃上。老刘没追上蒋长根,追上了严守一。下午孟庆瑞审案,没等孟庆瑞用裁衣服的竹尺打严守一的手心,严守一就把张小柱、陆国庆、蒋长根、杜铁环四人招了出来。黄昏别人放学了,严守一几个人还贴着牛屋墙跟站着。阴历八月十五,月亮爬上来很圆。孟庆瑞吃着一块从集上买来的月饼说:
“吃过饺子,能扛,站到明天早上吧,接着上学。”
从此严守一在学校抬不起头。抬不起头不是因为偷饺子,而是因为他把同伴招了。最恨严守一的是张小柱:
“他把别人招了没啥,我是他好朋友,他怎么能招我呢?”
从此两人不说话。
半年之后,张小柱被他爹接到了二百里外的三矿。因为他的傻娘被他爹接走了,让他去照看他娘。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张小柱来找严守一,把过去两人照天的矿灯送给了他。第二天一早,严守一去送张小柱,张小柱正扒着姥娘家的门褡在哭。他姥娘也哭了。他爹提着包袱,在旁边站着。最后还是他姥娘将张小柱扒门褡的手掰开,让他随他爹上了路。
三个月之后,严守一在世界上收到了第一封来信。信是张小柱从长治三矿写来的。镇上的邮递员在村里转了三圈,没找到“严守一”。最后还是看瓜的老刘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什么鸡巴严守一,就是偷瓜的白石头!”
信封上红字印着“长治三矿”。里边的信瓤的顶头上也印着“长治三矿”。信的内容很短,就是问一问,送给严守一的矿灯还亮不亮了。
严守一给张小柱写了一封回信。信写好,找他爹要八分邮票钱。他爹刚与卖葱的老牛翻脸,正在气头上,兜头给了严守一一巴掌:
“说句话还要钱,我靠!”
这封信没有发出去。
3
1969年,二十岁的吕桂花嫁到了严家庄。严守一马上嗅出她身上的味道和别人不一样。别的新媳妇身上的味道她也有,但另外又多出一种。这种味道类似熟透的麦杏,有些腻,又有些发甜,离她一近眼就发粘,想困。1969年,因为吕桂花的到来,严守一的鼻子提前成熟了。
1969年,吕桂花在方圆几十里是个名人。出名是因为她在出嫁之前,跟镇上管广播的小郑睡过觉,小郑已经有了老婆。1969年,村里家家户户都安着小喇叭,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播《东方红》,接着播毛主席语录。小郑管着全镇千家万户的小喇叭,夜里就睡在广播站。小郑除了会管广播,还会唱戏。是唱戏,把吕桂花引到了广播室。这天早上六点,小郑一时疏忽,将扩大器的开关扳错了,小喇叭里没有唱《东方红》,也没让毛主席说什么,小喇叭里传出男女在床上的喘息和尖叫声。千家万户,都听得比过去有趣。但第二天管广播的就不再是小郑,换成了小岳。小喇叭里又开始播《东方红》和毛主席语录。他俩,小郑和吕桂花,从此再没见过面。
三个月后,吕桂花嫁给了严家庄的牛三斤。牛三斤和张小柱的爹一起,在二百里外的长治三矿挖煤。听说吕桂花要嫁过来,全村人都反对。连不大说话的严守一他爹,都气得涨红了脸,朝门框上啐了一口浓痰:
“我靠,那是破鞋!”
但牛三斤自见了吕桂花一面,死活要娶,对自己爹说:
“还是新鞋。”
“就当是自行车,被人借走骑了一遭,又还回来了。”
娶亲那天,严守一没见着吕桂花,跟他爹到镇上卖猪去了。第二天清早去上学,在村头碰到牛三斤用自行车载着吕桂花,到镇上买灯罩。远远望去,吕桂花穿一件红灯芯绒上衣,并无出奇之处,等到走近,严守一马上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接着又发现她的眼睛也与人不同,眼是细眼,像小羊,半睁半闭,老蒙着,但偶尔睁开,无意中看了严守一一眼,十二岁的严守一,魂儿就被她勾了去。二十多年后,严守一在庐山碰到另外一个女人,长的也是这种眼。这时他发现,凡是长这种眼的女人,魅力还不光在眼;白天在眼,夜里还有别的。这时他体味出一个词叫“尤物”,万人之中也遇不到几个。令严守一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尤物,当年怎么会降生到偏僻的晋南山村呢?
结婚十天之后,牛三斤又去二百里外的三矿挖煤。晚上,严守一、陆国庆、蒋长根、杜铁环一干人便到吕桂花的新房去玩。过去在打谷场玩的卖葱的游戏,马上像剩饭一样变馊了。一开始双方不熟,严守一等人便趴在牛三斤家的墙头上,偷偷看窗户上的灯光。油灯加上灯罩,窗户纸比别人家亮多了。牛三斤家的房后,是一个芦苇坑。众人又在芦苇塘里搭起人梯,开始舔破窗户纸往屋里看。明亮的油灯下,吕桂花天天转着身子,在学过去广播站的小郑唱戏。最爱唱的一出是《白毛女》。这天,她唱着唱着,停下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大家以为她咽下了肚,谁知她猛地一转头,将水喷向了后窗户。外面两架人梯便滚翻在芦苇坑里。孩子们跳过院墙,涌到屋里,将吕桂花摁到床上胳肢。吕桂花两腿蹬向天,笑得岔了腰。大家熟了。但严守一的脸上,被芦苇划出两道血口子。因为自偷饺子招供,严守一一直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搭人梯时,他总被陆国庆摁到屁股底下。
“哟,都出血了!”
正是因为脸被划破,吕桂花将严守一拉到怀里,就着油灯,往他脸上搽紫药水。吕桂花一起一伏的胸,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将严守一熏得差点晕了过去。严守一被熏晕的样子,引起了众人的不满。陆国庆朝地上啐了一口痰:
“姥姥!”
吕桂花嫁过来是阴历九月二十六,牛三斤十月初六返回三矿。十一月初七那天,吕桂花突然想给牛三斤打一个电话。这时镇上装电话已有一个月。严守一等人,也和吕桂花熟到可以看乳罩的程度。灯下人影里,吕桂花与众人商议:
“你们谁到镇上打过电话?跟我到镇上邮局去一趟。”
众人纷纷跳着脚:
“我去,我去!”
陆国庆用手止住众人:
“还是我去,这里就我打过电话。”
吕桂花当时正在洗脸,她从脸盆上仰起脸,脸上的水珠一道道往下淌:
“电话怎么打?”
陆国庆脱下一只鞋捂到自己脸上:
“三斤哥吗?我是陆国庆。吃饭了吗?吃的是糊糊还是面条?”
众人笑了。蒋长根却不服气:
“话谁不会说,你会摇电话吗?”
陆国庆做出摇辘轳的样子:
“就这么摇,跟摇水车一样,越摇劲越大。”
关键时候,严守一站了出来。上次严守一脸上受伤,吕桂花给他搽紫药水,使他在众人面前的地位有所提高,虽然还不能完全抹平偷饺子招供的痕迹,但可以偶尔抬一下头。这个偶尔,现在就用到了关键时候:
“陆国庆没打过电话,前天他还问我电话长得什么样。”
陆国庆一鞋底摔到严守一头上:
“我没打过电话,你打过电话?”
严守一被鞋底摔得头冒金星,也不由火了,一头将陆国庆顶倒在门框上:
“我也没打过电话,但我认识看电话的老牛。”
陆国庆在门框上擦着嘴角的血,陌生地看着严守一:
“认识老牛有什么了不起?”
严守一:
“我不会摇电话,老牛会帮我摇。”
杜铁环这时站到了陆国庆一边,指着严守一:
“你话都说不利索,要是打不通,不是误了大事?”
严守一摘下自己的帽子,摔到杜铁环面前:
“要是打不通,我就一个人跑到三矿!”
又拉开架势要与杜铁环打架。这时吕桂花脸已洗完,在用双手编辫子。她环视众人一圈,最后看定严守一:
“白石头,明儿早上吧。”
因为吕桂花,严守一1969年打上了电话。三十年后严守一计算,如果没有吕桂花,他在世界上打电话起码要推迟十年。如果是一个民族,早十年和晚十年用上电话,国民经济的发展速度会非常不一样啊。
4
1969年,严守一的嗓子开始变声。过去嗓子像小公鸡,现在突然有些老年的沙哑。严守一是用这种沙哑的嗓子,争取到了打电话的机会。但像上次偷饺子招供一样,他又把所有的同伙都得罪了。而且得罪得有些苦衷。陆国庆他们以为严守一用羊角把自行车载着吕桂花到镇上打电话,是为了单独跟吕桂花呆在一起,其实严守一并不全是为了这个。两个月前张小柱来过信,他没钱寄回信,也想借吕桂花给牛三斤打电话,让牛三斤给张小柱捎个话儿,他留给严守一的废矿灯不亮了,废电池没电了,无法往天上写字了,他想告诉张小柱,能不能等牛三斤回来的时候,再给他捎回来一块废电池。但这话既不能告诉吕桂花,也不能告诉陆国庆他们。陆国庆他们,一举一得他们都急了,一举两得他们还不疯了?
比这更困难的是,这一切还不能让严守一他爹知道。上次因为给张小柱寄回信,严守一就挨了他爹一巴掌,现在让牛三斤给张小柱带口信,等于旧事重提;同时,连陆国庆他们知道的去镇上邮局打电话,也不能让他爹知道。因为打电话的是吕桂花,镇上看电话的是老牛,这两个人他爹在世界上都反对。三件事知道一件事,三个人知道一个人,严守一都得挨打。
前言/序言
《指尖乾坤》 序言 我们生活在一个被信息洪流包裹的时代,而这股洪流的源头,或是最便捷的媒介,莫过于那方寸之间的神奇之物。它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承载着知识的重量,也映射着人性的光辉与阴影。本书并非要深入探讨它冰冷的技术参数,或是它所能拨弄出的璀璨星河,而是希望从一个更为宏观、更具温度的视角,去审视它如何悄然融入我们的生活,塑造我们的认知,甚至改变我们与世界相处的方式。 第一章:无声的变革者 想象一下,在没有它的日子里,我们如何获取远方的消息?书信慢悠悠地穿越山川,电报的滴答声承载着紧急的呼唤,而如今,信息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跨越地域的界限。这不是科技的奇迹,而是人类思维的延伸。它赋予了我们前所未有的沟通能力,让“天涯若比邻”不再是诗人的浪漫想象,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从早晨第一缕阳光唤醒的习惯,到夜晚入眠前的最后一眼,它早已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一种无声的,却又无处不在的存在。 它并非是简单的通讯工具,更像是我们感官的延伸,是我们思维的载体。我们通过它聆听世界的声音,观察世界的模样,甚至去感受世界的温度。那些曾经需要翻山越岭才能抵达的信息,如今只需指尖轻轻一点。我们得以聆听遥远国度的音乐,品味异域文化的风情,与素未谋面的灵魂进行思想的碰撞。它模糊了距离的藩篱,打破了时间的隔阂,让世界变得触手可及,也让我们变得更加紧密。 然而,这种连接并非总是单向的。它也让我们有机会向世界发声,分享我们的喜怒哀乐,传播我们的思想与见解。从一次简单的问候,到一次声情并茂的演讲,再到一次集体情绪的爆发,我们通过它构建起一个全新的公共领域。在这个领域里,每一个声音都有可能被听见,每一个观点都有可能被传播。它成为了个体表达的舞台,成为了集体行动的号角,甚至成为了社会变革的催化剂。 第二章:记忆的数字化 我们的生活轨迹,我们的点滴情感,那些曾经只能珍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如今有了新的归宿。一张照片,一段视频,一封邮件,都成为了我们生命故事的数字化篇章。它帮助我们留住时光的脚步,定格岁月的容颜,让我们得以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重温那些珍贵的瞬间,感受那些曾经的心跳。 它像一个忠实的记录者,悄无声息地收纳着我们的过往。从孩童稚嫩的笔迹,到青春期懵懂的涂鸦,再到成年后工作的点滴,这些信息都被它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我们不再担心珍贵的照片会褪色,不再担心重要的文件会丢失,因为它们被赋予了数字的生命,可以被复制,可以被备份,可以被永恒地保存。 这种记忆的数字化,也改变了我们看待自身的方式。我们不再只是活在当下,我们也开始回望过去,审视自己的成长轨迹。每一次的拍照,每一次的记录,都是对自我的一次重新认知。我们通过这些数字化的记忆,构建起更完整、更丰富的自我叙事。我们得以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审视过去的自己,理解现在的自己,并规划未来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这种数字化记忆也让我们得以与他人分享我们的生命故事。我们可以将童年的趣事分享给远方的亲人,可以将旅途的风景分享给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可以将人生的感悟分享给陌生人。这种分享,不仅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让我们得以从他人的视角,重新审视自己的生命。 第三章:知识的脉络 浩如烟海的知识,曾经需要我们耗费大量时间在图书馆中搜寻,如今则触手可及。它成为了我们获取信息、学习新知的强大工具。从一篇科普文章,到一本经典著作,再到一门在线课程,知识的获取变得前所未有的便捷。 它让我们得以打破固有的知识壁垒,接触到更广阔的知识领域。我们不再局限于学校的课堂,不再局限于书本的限制。我们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去探索未知,去学习新知。无论是对某个学科的深入研究,还是对某个兴趣的浅层了解,它都能为我们提供丰富的资源和多样的视角。 这种知识的获取方式,也正在改变着传统的教育模式。翻转课堂、在线教育等新兴模式的出现,都离不开它的支撑。它让学习变得更加个性化,更加灵活化。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节奏和兴趣,去定制自己的学习路径。 然而,知识的海洋并非总是清澈见底。在海量的信息中,真伪难辨,良莠不齐。如何在信息的洪流中辨别真伪,如何从纷繁的芜杂中提炼出有价值的知识,成为了我们新的挑战。这不仅需要技术的力量,更需要我们自身批判性思维的训练。 第四章:日常的触角 从清晨的闹钟,到夜晚的入睡,它的触角早已深入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它不仅仅是通讯的工具,更是我们生活便利化的催化剂。日程管理、在线购物、出行导航、健康监测,它几乎包揽了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想象一下,没有它,我们如何预定一次旅行?如何支付一笔账单?如何找到回家的路?它将繁琐变得简单,将复杂变得有序。它让我们的生活更加高效,更加便捷,也更加富有弹性。 这种便利,也悄然改变着我们的行为模式。我们习惯于即时满足,习惯于快速获取。我们不再需要提前计划,不再需要耐心等待。这种习惯的养成,既带来了效率的提升,也可能让我们对“等待”的忍耐力下降,对“付出”的价值感减弱。 它也催生了新的生活方式。远程办公、线上社交、虚拟社区,这些都成为了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模糊了工作与生活的界限,模糊了虚拟与现实的边界。 第五章:人性的映照 在一个信息爆炸、连接紧密的时代,它也成为了人性的一个巨大放大器。我们得以在屏幕背后,展现出真实的自我,也可能隐藏起真实的自我。喜悦、愤怒、悲伤、爱恋,各种复杂的情感,都在这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也可能在这里被扭曲和放大。 它让我们得以窥探人性的多样性。有慷慨的分享,也有恶意的攻击;有温暖的鼓励,也有冷漠的旁观。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观察社会百态的窗口,也让我们有机会反思自身在其中的角色。 我们在此构建虚拟的社交圈,也在现实中体验着情感的连接与疏离。有时候,我们沉浸在虚拟的互动中,反而忽略了身边真实的存在。有时候,我们通过它寻找认同,却也可能因此被卷入群体性的情绪漩涡。 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内心深处的光辉与阴影。它让我们有机会审视自己的欲望,审视自己的行为,审视自己在社会关系中的位置。 第六章:未来的涟漪 技术的进步永无止境,它所带来的改变也将持续演进。从人工智能的介入,到虚拟现实的沉浸,它正朝着更加智能、更加沉浸的方向发展。未来的生活,将因为它的不断迭代,而呈现出我们今天难以想象的模样。 这种演进,既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如何平衡技术发展与个人隐私?如何应对技术带来的社会结构性变化?如何确保技术的普惠性,避免数字鸿沟的加剧?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以更加审慎的态度去思考和应对。 《指尖乾坤》并非一本技术手册,也不是一部关于手机的历史。它是一次关于我们自身,关于我们与这个时代连接方式的深度审视。它邀请读者一同走入这场悄无声息的变革,去感受它带来的冲击,去思考它引发的思考,去理解它如何塑造着我们的当下,也如何勾勒着我们的未来。这方寸之间,乾坤万象,我们都在其中,也都在影响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