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瞭白話文與新風尚,舊式學者是大為不滿的。章太炎就抱怨自己的弟子黃侃,“敢於侮同類,而不敢排異己。昔年與桐城派人爭論駢散,然不罵新文化”。章太炎有幾個學生都是新文化的領軍人物。魯迅、周作人、錢玄同、硃希祖都是新風尚的實踐者。章太炎對於晚輩中的新潮,不以為然。他自己頂多玩玩古錢,看看字畫,彆的娛樂很少。所以勸自己的愛將吳承仕,不可隨波逐流,要有自立的本領。吳承仕這樣的小學大傢,雖深染古風,學的是音韻訓詁,然而生活方式卻是現代的。我在一篇文章裏,看到友人對他的描述,吳承仕全沒有章太炎的老朽與書生氣,喜打網球,熱衷社會活動,後來大談馬剋思主義。這一變化,在1930年代已經形成,如今想來,有很深的意味。民國間嗜古最深者,有時卻有摩登的一麵。古的與今的就那麼巧妙地會閤著。士人的風氣
評分1928年, 梁思成在迴國之前,曾到歐洲參觀瞭希臘、意大利、法國、西班牙等
評分像葉聖陶這樣有現實感的作傢,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也頗為注意自己的經驗。並不反對寫閑花野草,他以為隻要是自己經曆的東西,一石一木均可入文,本不存在什麼高低之分。中國文人看人寫事,動不動是經驗之外的大道理,反而與人的心性很遠瞭。查葉聖陶的作品集,寫月光、佛跡、戲麯、動物者很多,能在日常裏發現與人性相關的東西。《沒有鞦蟲的地方》、《藕與蒓菜》、《看月》、《牽牛花》、《天井裏的種植》,都非宏大深刻的題旨,如今閱讀,不乏精到之處。這類作傢,縴細、溫和,沒有黑暗與雜色,讀者從中能看到那個時代的另一種操守。較之於左翼文人的噴血的文字,葉聖陶顯得衝淡與祥和,與血腥的文學有點隔膜瞭。
評分這一篇文章的背後,有周作人思想的後盾,說其受到瞭周氏的暗示,也不為過。周作人在1930年代,越來越注重自己的閱讀經驗,對流行色不以為然。林語堂對周氏的狀態一往情深,以為那種重個人而輕道學的態度殊為可取。信仰各種主義的人,因沉於外部的玄學而迷失自我,倒是以個體經驗為齣發的人,可以找到本我的存在。這樣一個看法,在那時被許多人所認可,瀋啓無、劉半農、曹聚仁都有一點類似的傾嚮。玩物果真不能喪誌?自我是有瞭,卻束之高閣,有時從殘酷的場景前滑落自己的筆鋒,那也不能說是一種榮光吧?玩玩山水與古董,並非過錯,但以此為正宗之路,且大談閑適之美,就不免有點做態。倒是像葉聖陶、豐子愷這樣不喊口號,忠實於自我的人,顯得一點親切。人之曆史,有高峻之險,有沙灘之靜,都是一種必然,未必固定在一個基點上。誇大自己的愛好,將其泛化於生活中,那總有點自戀色彩的。
評分 評分1930年代《人間世》、《論語》的問世,有一點這樣的因素。幾個作傢造瞭不小的氣勢。談鄉情、煙酒、草蟲者漸多瞭。徐訁於本是小說傢,但看他的雜感,對服飾、煙草、金錢無不喜談,興緻很高。而林語堂、鬱達夫等人,放鬆之餘常常用心於性靈的抒發,講講古城舊夢、書林閑情等,藉以寄托內心的思想。賀寶善女士在《思齊閣憶舊》一書裏談到外公齊如山(戲劇、文史專傢)在日據時期躲在北平著述的生活,在外族入侵,民不聊生的時候,文人們所寫的不都是激烈的文字,其中多有閑適之風。齊如山是個學問很深之人,在戲劇上彆有創意,為梅蘭芳寫過不少好的劇本。《洛神》、《天女散花》、《霸王彆姬》、《鳳還巢》已成瞭經典之作。齊氏一生弄的都是士大夫不屑為之物。即便像談吃的短章,絕無儒生的道統氣。在八股氣與洋風四吹的時候,卻偏偏醉於遊戲之作與趣味,那當說是一個另類。我們今天在北京城,已難以見到這樣類型的人物,在學識與情調上,看似舊文人的餘影,其實本質卻是新式的。不過用舊代新而已,粗心的人是看不齣來的。
評分1928年, 梁思成在迴國之前,曾到歐洲參觀瞭希臘、意大利、法國、西班牙等
評分看民國那代人的文章,痛快的地方很多,今人亦不妨由此猜測彼時的風氣。以我的看法,五四後新學人的狀態,被後人大大地簡化瞭。其實那時的社會,舊式的娛樂之風很盛,知識界除瞭談歐美文明,鍾情戲樓、茶捨者,為數甚廣。文人厭於官場、功名的時候,一部分人便愛去講風月、民俗、茶食。有的學人在學理上崇仰西學,而審美方式卻是古中國的。所謂新舊雜陳,是一點不錯的。
評分肖伊緋,1975年生於四川成都。同濟大學齣版社特約作傢,四川省旅遊局特聘顧問。緻力於中國古典文化研究、近現代文獻研究、宗教圖像學研究與田野考察。2011年齣版《虛構的風景——重溫梁思成1939川康考察之旅》。即將齣版《民國錶情》、《民國溫度》、《中國哲學史大綱(捲中)》、《1939最後的鄉愁》、《幽聲小劄》、《聽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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