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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录法国著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路易·阿尔都塞的得意门生——皮埃尔?马舍雷对“规范”问题长达30多年的研究文章。
对于中国学界而言,福柯早已是征引频频的经典思想家。但我们往往忽略了福柯思想脉络(尤其是他的代表作《古典时代疯狂史》)的源头,即他的老师乔治·康吉莱姆的思想。毫不夸张地说,正是沿着康吉莱姆的指引,福柯逐渐探索出了自己的研究特长所在。
康吉莱姆的重要代表作《正常与病态》已出版中译本,我们非常有必要重新检视康吉莱姆到福柯这样一条思想发展线索,这既有助于我们理解福柯的思想取径,也有助于我们进入康吉莱姆的思想场域。
马舍雷这本书正是在这一点上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开掘:它专注于“规范”这一重要概念,重新梳理康吉莱姆到福柯的思想演变关系。因而,对于时下的读者来说,这是一部非常重要的著述,而且,它本身便是这思考的结晶。
内容简介
本书汇集了皮埃尔·马舍雷从1963年到1993年这三十来年所撰写的关于“规范”问题的文章,它见证了作为哲学工作者的马舍雷这些年的研究路线,不仅仅关注纯粹的思辨问题,而是关注康吉莱姆经常引用和评论的一句话:“所有陌生的内容都是好的”。本书由以下五篇文章组成:
(1)《乔治·康吉莱姆的科学哲学:关于诸科学的认识论和历史》。这是马舍雷在学生时期就康吉莱姆的思想所作的报告,后经康吉莱姆推荐,发表在由福柯任编委的久负盛名的《批判》杂志上。当时,康吉莱姆本人受阿尔都塞邀请到场聆听了这场“讨论他的思想”的报告。后来,当该文章以后记出版于巴西版《正常与病态》时,康吉莱姆认为“这篇文章是失真的”。
(2)《规范的自然史》。这是马舍雷为1988年1月召开的“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国际会议所作。正如本文作者所说,该文“是为了更深入地探索福柯工作中狡猾的方面,为了更好地描绘出其哲学的轮廓”。作者认为,将福柯和斯宾诺莎放在一起阅读是有一定的意义的。
(3)《通过福柯:从康吉莱姆到康吉莱姆》。这是马舍雷在国际哲学研究院于1990年12月举办的一个主题为“乔治·康吉莱姆,哲学家,科学史学家”的研讨会上所作的发言。该文奇怪的标题,正是马舍雷想要说明的,那些将福柯和康吉莱姆既联系又区分开来的东西,以及贯穿其中的差距和紧张,都将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令人兴奋。
(4)《乔治·康吉莱姆:一种思想的风格》。这是马舍雷受《哲学手册》之约为一期纪念康吉莱姆逝世的专刊而写的文章。马舍雷在写下这篇文章时,再次感受到了康吉莱姆的教诲和其作品对他个人的影响。
《《关于正常与病态的一些问题》中的生命规范和社会规范》。这是马舍雷为1993年召开的精神病学和精神分析社会史第五届国际研讨会所作的演讲。马舍雷指出,康吉莱姆的医学博士论文《关于正常与病态的一些问题》的中心思想是关于“生命体的经验”。康吉莱姆关心的是生命规范和社会规范如何相互影响,他非常重视规范问题的生存维度,对他来说,哲学思考和对日常生活的关注从未完全分离。
作者简介
皮埃尔·马舍雷(Pierre Macherey,1938— ),法国当代哲学家、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斯宾诺莎研究专家、文学思想研究者。1938年2月17日出生于法国的贝尔福小镇。法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的学生,现为法国北部里尔大学荣誉教授。著有:《读〈资本论〉》(和阿尔都塞、巴里巴尔、朗西埃等人合著)、《文学生产理论》、《黑格尔或斯宾诺莎》、《黑格尔和社会》、《文学在思考什么?》、《马克思1845》、《规范的主体》等。
刘冰菁,1990年生,姑苏人氏,2012年本科毕业于南京大学,现为南京大学在读博士生,目前在巴黎一大交流访学,研究方向是法国当代哲学,出版有《海德格尔:纳粹主义、女人和哲学》等译著。
目录
总 序 | 重拾拜德雅之学
中译本序
从康吉莱姆到福柯:规范的力量
前 言
乔治·康吉莱姆的科学哲学:关于诸科学的认识论和历史
规范的自然史
通过福柯:从康吉莱姆到康吉莱姆
乔治·康吉莱姆:一种思想的风格
《关于正常与病态的一些问题》 中的生命规范和社会规范
前言/序言
埃里克·阿赞早就向我建议过, 把这五篇文章收录在同一卷中,但如今我选择这样做并不是理所当然的。 实际上, 这些文章是写于完全不同的时候, 第一篇完成于 1963年——当时我的大学学习刚刚结束, 最后一篇则完成于 1993年——当时作为一名哲学教师和研究员的我正迈向职业生涯的尾声: 在这期间,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而我的工作一直引导着我向前, 关注特定的问题、 将自己的研究模式和思考都倾注其中, 并且以各样的形式准确地展现研究成果。 伴随着这个过程, 我的工作方式也发生了改变。 因为毫无疑问,我是无法按照自己的兴趣全然掌控整个进程的走向的, 其中种种的迹象和决定性条件会和我个人的努力和希望发生冲突。 更不用说并不由我决定的大环境, 无论我愿不愿意, 最后我都接受了, 并且以某种方式适应了这些结果。 而关于这近三四十年的学术历程, 我在 1999 年由法国大学出版社(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出版的 “理论实践” (Pratiques théoriques)丛书中的 《古老的故事: 学习哲学(1965—1997)》(Histoires de dinosaure, Faire de la philosophie (1965—1997))一书里, 从我的亲身经历出发, 简要地回顾了在所有领域真实发生的阶段: 和大部分人一样, 我在哲学研究上发生了惊人的偏离, 我认为这是客观精神发挥能动作用的结果。 有人说过, 没有人能够跳过时间一跃而上, 对我来说, 同样也没有人能够身处时间的流逝之中而置身事外, 完全不顾情境或背景的变化所带来的限制。 虽然我们无法决定这种情境的变化,但我们仍应该竭尽全力地运用自己拥有的才能投入这些领域中, 比如学习哲学。 在哲学的情境中, 一些负向的方面能够激发人的思考, 但相矛盾的是, 它们也可能会捆绑住人的思考。 在这里收录的几篇文章就刻印着我所说的变化的痕迹,它们中间存在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异质性, 所以, 在这个内在同一体的合集中, 这些文章的组合是有风险的。 因此,问题就是, 既然这些文章具有不同的性质, 为什么要把它们收录在同一卷之中, 在表面上恢复它们形式上的一致性或是连续性? 这会不会更加凸显出它们的不同?
首先, 这是因为这五篇文章中探讨的问题。 出版这本书的计划给我提供了这样的时机, 将它们联系在一起重新阅读。 虽然这样做仍让我游移不定, 但我已经看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这些文章是被它们共有的一种思想运动推动到一起的: 在晦涩和明晰之间, 思想通过这些文章、 沿着研究进程的逻辑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而真正的研究, 是无法预知的,而是随着自身的发展逐步展开自己的方向的。 不过, 虽然这是以它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进行的, 但它还是或多或少地顺从了一定的逻辑——就像帕斯卡所说的 “真理的力量”(force de la vérité)——并从中获得了相应的必然性。这正是我选择现在这本书的标题 “规范的力量”(La Force des normes)所想要表明的想法,这个 “力量”(force)的含义并不是指规范的 “权力”(pouvoir)而是指规范的 “能力”(puissance)。 在古典哲学的语境中, “能力” (puissance) 和 “权力” (pouvoir),即 “potentia” 和 “potestas”, 实际上指向了两种相异的, 甚至是相反的运作方式: “能力” 包含了内在的动力性, 因为它要求了从原因到结果的完整的同一性和同时性(une complète identité et simultanéité), 即原因和结果之间是互相决定的关系; 而 “权力” 则意味着一种原因先于结果的超越性, 原因支配着结果, 结果仅仅被降为一种衍生的后果。 在规范从各个方面部署生活时所具有的是何种效能或是何种 “力量” 这一问题上, 以上这种区分就是关键的: 或是认为, 规范具有的是以自身为绝对基础的 “权力”, 权力本身独立于外在强制式的支配方式, 比如权力本身就规定了所有力量的规范; 或是相反地认为, 规范是由能力推动的, 在这个过程中规范自己生产自己, 并且随着它自己的行动, 规范在原位(in situ)定义自己的样态, 同时随着它发挥调节的作用, 规范直接定义自己的内容。 这就像是帕斯卡在讨论两种无限的片段中提到的那样, “既是因也是果, 既有所依赖也有所支持” (causées et causantes, aidées et aidantes), 在它们表象的各个方面中,没有一个是比其他方面更具优先性或是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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